安若兮是个聪明识趣的,见今日事情秦宠儿折腾得一发不可收拾,老夫人又置之不理,心里就已经明白了几分,冷哼一声不说话。
聪明人倒是好说话,点拨两句就知其中利弊,唯独这秦宠儿是个不知好歹的,还在那里跳着脚不依不饶。
诺雅向着纪婆子暗地使了一个眼色,纪婆子会意,走到那最得秦宠儿信任的婆子跟前,趁着无人注意,低声嘀咕了几句。
那婆子先前有些为难,与纪婆子悄声争辩两声,转头看看地上那仆从,最终下定了决心,磨磨蹭蹭地转到那男人近前,用裹了三寸金莲的脚尖偷偷踢了踢他的腿,然后佯装整理罗袜,蹲下了身子。
这厢秦宠儿还在咬牙切齿地逼问花容,指桑骂槐:“你个贱蹄子,今日你若是不老实交代,究竟是谁指使的你诬赖姑奶奶我,咱没完没了。”
诺雅过去打圆场:“刚才已经问清楚,明明是你的仆从想在你跟前邀功,所以自作主张。你不去管教自家下人,一个劲儿地为难一个丫头做什么?今日你纵然打死她,也只是枉死一条人命,你是解了气,可是还不是一样担了恶名?”
“不可能!这丫头信口雌黄,推卸责任,你也信?”秦宠儿怒气冲冲道。
“信与不信,你去问问你家仆从不就知道了?左右都是他自作聪明做出来的荒唐事,连累你背了黑锅。”
秦宠儿跟前的婆子走过来,在她耳旁低声耳语几句,秦宠儿最初将信将疑,后来狠狠地剜了诺雅一眼,妥协了,走到那仆从跟前,冷声问:“刚才那丫头说的可是实情?”
那仆从因为自己荒唐,给主子惹了麻烦,左右必然难逃责罚。适才婆子点拨他,他矛盾挣扎片刻,不若将功补过,就硬着头皮应下了:“的确是小的擅作主张,想捉了安夫人的短处,到您跟前请功邀赏,是小的罪该万死。”
秦宠儿恨恨地一个耳光过去:“狗奴才,你差点害死我!让整个将军府的人都以为我秦宠儿是那不择手段的腌臜人!”
仆从跪在地上连声讨饶,将所有罪责全都揽在自己身上。
秦宠儿又作势训斥几句,在众人跟前将自己择个干净,方才气咻咻地呵斥:“我丢不得这人,你自己去领三十个板子,然后回尚书府听发落去吧,别杵在这里脏了我的眼睛!”
仆从千恩万谢了,又怨又怜地看一眼花容,退下去受罚。
花容满是乞求地央求诺雅,遍体鳞伤,也委实可怜。
诺雅接过她的棉衣给她披在身上,对安若兮与秦宠儿求情道:“这花容如今鞭子也挨了,一身的伤,就宽容一些吧?”
秦宠儿与安若兮两人一番折腾,谁都没有讨到好处,反而被林诺雅看了笑话,心里正憋火,听林诺雅求情,一并发作出来:“你算哪根葱,管你什么事?”
诺雅耸耸肩,爱莫能助地看了一眼花容:“我好像就是吃饱了撑的,管你们闲事,莫如回去睡大觉。”
两人恼羞成怒,齐声愤然道:“滚回你的一念堂!”
诺雅觉得耳朵都被震得嗡嗡作响,无奈地揉揉鼻子,也不计较,觉得心里酣畅,朗笑着离去。
回院子的路上,纪婆子一直在兴奋地喋喋不休:“姨娘,你这一招移花接木玩得可真漂亮,直接破了安夫人的无中生有之计,老婆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林诺雅忍不住笑:“什么移花接木?”
就是把所有的罪过全都推到那汉子身上,祸水东引,给了秦夫人和安夫人台阶下,也顾全了咱将军府的脸面,可不就是三十六计中的移花接木吗?”纪婆子絮絮叨叨地夸。
诺雅有些愕然:“纪妈妈竟然还懂得兵法?”
纪婆子听诺雅这样说,忍不住有些得意:“咱百里府乃是将门世家,战场之上,老将军将《孙子兵法》使得出神入化,莫测高深,莫说我一个婆子跟在主子跟前耳濡目染,就算是烧火的丫头也能说道出个一二三来。”
这话,诺雅倒是感同身受。怪不得自己跟那只狐狸九斗嘴斗法总是处在下风,人家那是从小看着鬼谷子的六韬三略长大的,烂熟于胸,自己那点小聪明在他跟前可不就是班门弄斧吗?更不用说老夫人了,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那是人精中的人精。
诺雅突然想起在百里九书房里面看到的那本《三十六计》,看来自己应该借来学学了,否则,哪天被他百里九生吞活剥了自己都不知道。
到海棠湾交了差,只将前因后果轻描淡写地告知给老夫人知道,将所有罪过推脱给了那仆从。老夫人也只是冷哼一声算作回答,不置可否。
林诺雅丝毫不以为意,回到一念堂,草草地吃过晚饭,就屏退了下人,将灯烛挑得亮亮的,从怀里将那本老鸨给的手册掏出来,开始一页一页翻阅。
那本书已经有些泛黄,看来的确是有些年头了,还不知道从哪年流传下来的。里面记载的内容很杂,令她大开了眼界,如饥似渴。
粗略翻阅,首先感兴趣的,是老鸨所讲的一些美容养体妙方,从中小有收获,却也无关紧要。最为欣喜的是一张除疤的方子,以及一个从游牧部落流传过来的刺青药方。
再往前,都是揣摩的各种性情的男人喜好及心理,以及相对应的应对方法,诺雅一张一张仔细品读,竟然还有一些刁钻古怪的床事技法,带着手绘样本,大胆露骨,闻所未闻。她忍了羞涩,看得脸红心跳,口干舌燥。
手抄本上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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