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声答:“为我家阿慈朵朵开。”
女声唱:“……山路弯里来十八弯……”
男声答:“等我十八带我还。”
女声唱:“……扑棱棱山鸟上眉梢……”
男声答:“想到阿慈我心发烧。”
冯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真特么的******声不唱了,鸟儿也不欢歌了,这样的情歌对唱,好比吃上十斤屎味毒药。
不过所谓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冯桓这段时间可算见识到山女的韧性了,他不急不忙换个姿势,在田埂上继续等下一波。
窗户推开,有人在门口梳头,一头缎子似的头发,简直是复刻叔公梳头的经典场景,那头发在日光下青幽发亮,梳头的手指指节雪白指端淡红,比叔公还美几分。
最大限度地给魃族寨子的姑娘们饱了眼福。
姑娘们笑语晏晏,目眩神迷,纷纷献上花色最美的毒蛇,尾钩最尖的蝎子,体长如臂的蜈蚣和一窝窝晶莹剔透的蚂蚁蛋。
还有各种瓶子装的各人自创的毒液毒药毒粉毒丸。
美人长指挑挑拣拣,弹飞毒蛇,拎走蝎子,吹跑蜈蚣,蚂蚁蛋笑纳泡酒。
瓶装毒物倒是照单全收。
看得冯桓热泪涟涟。
人比人,气死人。
他猛地站起来,将镰刀一扔,篮子一踢,转身就走。
木楼里,阿吉正在慢慢地揉面,冯桓昨晚说想吃盛都的水晶三春糕,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她可以尝试做一做,不就是个糕饼嘛。
揉面间歇,她不时探头对外面看一眼,正看见冯桓气鼓鼓起身。
阿吉不以为意地笑一笑。
每天都能看见他气鼓鼓的,阿扣的老虎都没他腮帮鼓得高。
不过阿恒气一阵就自己回来了,阿吉低下头继续揉面,刚才加了多少水来着?
木楼上,慕容翊站在那几张群魔乱舞一样的画前,明明这几天已经看得要吐了,还是看得几乎把脸都贴了上去。
直到他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脸上最后一点痕迹忽然消失不见,他才忙不迭向后跳开,万分嫌恶地用水洗了洗眼睛。
那老怪物,把解药留在这几幅鬼一样的画中,非逼他没日没夜地欣赏,看得他从此以后都快要不会画了。
他摊开一个包袱皮,将最近收到的瓶瓶罐罐打了一个大包,一抬头正看见冯桓走向远方。
他身形一闪,已经从木楼后方跳下了楼,从树林里绕过去。
冯桓正走着呢,忽然身边走了一个人,问他:“怎么,私奔了?”
冯桓现在看见慕容翊就生气,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道:“对啊,和你。”
“谢邀,心在阿慈那,不看任何老妖精。”慕容翊背着巨大的包袱,倒退着一边走一边道,“受不了了?要走了?没人划船开门,你出得去吗?”
“那你就出得去?瞧你这模样,打算卷款私逃了?”
“我还真出得去。”慕容翊懒洋洋地道,“所以你把那日阿慈带我来求医后,发生的事都告诉我,我就带你出去。”
“啊,没发生什么事啊,不就是进了门,殿下带你坐了船,穿过峰林,来到梯田,在木屋里找到端木,然后就行了嘛。”
慕容翊呵呵一笑,还要说话,忽然脚步哒哒,阿吉追了上来。
她手上还湿淋淋的,粘着始终没揉好的面,盯着冯桓道:“阿桓,你哪里去?”
冯桓梗着脖子不看她:“我回家!”
“为什么?”阿吉皱起眉,“为什么要回家了呢?这里不好吗?”
“这里好吗?”冯桓猛地转身,指着木楼道,“没有高屋,没有软床,没有人能吃的东西,没有小曲儿和猜字迷投壶放风筝麻将牌九掷色子斗蛐蛐儿斗鸡看戏杂耍琴棋书画酒诗花……统统都没有也罢了,楼上住着人,楼下住着猪,猪还比我高贵,要我这个侯门公子亲自伺候,满田埂的牛粪烂泥,满屋子的干草破布,吃的东西布不是冷就是生,还遍地都是毒物毒虫,满墙爬着长脚虫,早上起来不磕磕鞋帮,蜈蚣多得可以当鞋垫,夜里还要听猪婆龙打呼……”他说得声泪俱下,张开双手给阿吉看,“你看看我的手,你看看啊!才来几天,一层茧子了!我的手以前都是用羊乳养护的!你看看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阿吉看着他手上那层薄薄的茧子,慢慢也摊开了她自己的手,“你的手比我嫩多了。”
“那又怎样,你是这里的人,你习惯了,你不觉得苦,可你没道理强留我在这里啊!”
阿吉看着他,慢慢点头,“哦,原来你不愿意留在这里啊,可那晚你明明说……”
冯桓脸一红,“我那是权宜之计!权宜之计!”
“可我已经把……”阿吉忽然住了口,垂眸半晌,抬头笑道,“那,留下来吃完水晶三春糕再走吧,我想了好久,做了一早上,应该可以做出来了。”
“不,你做不出来。”冯桓冷冷道,“你吃过水晶糕吗?你知道这东西要怎么做吗?你知道这东西必须用中州最上等的桃花细面,用九绥万宁山产的核桃、翠湖产的莲子、三秋最好的金桂最上头的桂花磨粉,要配赣州产的橙切丝糖腌,九蒸九晒的陈皮和梅子伴独门香料秘方,上头的奶皮子要等一夜发酵,能揭出九层,水晶要用熬煮过的海石花,倒入澄州百花蜜,压印三朵不同形态的桃花……你的水晶三春糕,大概能揭出几层蛇皮,倒入三斤蜈蚣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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