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走了下来,便有亲随殷勤地上前,问他是在这里吃还是拿回舱里吃。
萧雪崖看那几味小菜,精致洁净,搭配特别,绝非自己军中伙房水准,想起之前听说的某人善炊的说法,心中腻味,淡淡道便在这里吃了。
他没动那菜,对着朝阳江水喝酒,就着心事万千,不知不觉就喝完了一壶万世香。
皇族赏赐是不能赏给别人也不能扔掉的,萧雪崖却若无其事,倚在栏杆上,喝完酒随手一掀,将菜盘里的菜都掀进了江水中。
喝完酒,万纪也处理完了自己的事,在对面船上老远就喊:“大帅您不爱喝酒那好酒好歹赏我一口啊……”
萧雪崖有点想笑,一抬眼,不知怎地忽然觉得阳光分外灿烈,如剑一般地刺过来,而脑海中忽然一片空白。
而四面有惊呼声起。
在轰然倒下的时候,他想,糟了,要变天了。
……
铁慈在舱房内换衣裳。
身后洞口的拉板有极其轻微的动静,她头也不回,伸指一弹,拉板啪地落下来,险些撞到了慕容翊的鼻尖。
但是某人不要脸的程度显然超出了人类的极限,她还没质问那家伙,就听见慕容翊在隔壁理直气壮地道:“拉板为什么有动静?你是不是在偷看我换衣裳?”
铁慈呵呵一笑,道:“想我看你就明说呗,何必拐弯抹角。”
慕容翊笑道:“这小洞口看着有什么意思?我听说燕南有个民族,有个节日叫澡塘会。到了那一日,全族男女老少,都去泡温泉,人人不着寸缕,赤诚相对。旁边还有集市歌舞,甚至还可以一边泡一边做生意,泡完了就地铺上棉被褥子,幕天席地睡一觉,如此泡上七八天十来天,尽兴而归。这咱们要是遇上,一定得去泡一泡……”言下之意十分向往。
但他一边十分憧憬地说,一边手指在舱壁上无声地划了几下,顿时一块木板掉落,他悄悄凑上去。
隔壁房间黑乎乎的,他还没分辨出轮廓,忽然外头一阵喧嚣,随即有人急急敲门。
正在换衣服的铁慈愕然。
她身份尊贵,任谁也不能这么粗暴地敲她的门。出什么事了?
她立即脱彩裙,但这衣裳十分复杂,扣子极多,她飞快地一个个解着。
丹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十分急促:“殿下!您在吗!出事了!”
底下,仰头看着上方舱房的胡参将悲愤地道:“这大白日的,殿下何以闭门不出?是要关起门来密谋对付咱们吗!”
丹霜放低声音:“殿下,萧总管忽然倒下,似乎是中了毒,他是吃了您赐的酒倒下的,您快点出来,再不出来南粤水军要哗变了!”
铁慈:“……让赤雪和万纪去安抚!我马上就来!”
这破裙子扣子太多了!
底下咆哮的声音她都隐约听见了,“……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太女却拖延推诿不出,莫不是人已经跑了……”
正在给萧雪崖把脉的赤雪冷声道:“这位将军请慎言!殿下何等尊贵,岂容你出言污蔑!”
她仰头看了一眼还没开门的舱房,心中焦灼,隐约猜到可能殿下此刻不便,这可真是不巧,心血来潮来这一出,现在解释都没法解释,青天白日的关着门,出了大事都不出来,看在谁眼里都难免疑惑更深。
丹霜趴在门上低声喊:“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铁慈不出来,语气焦灼,看在底下那群人眼中更加火上浇油,不知道谁忽然吹响了号角,雄浑之声在整个浮光江面上回荡,周围战船纷纷放下搭板,无数士兵聚拢而来。
铁慈船上的她的护卫们也纷纷冲上了甲板。
铁慈嘣地一下,扯断了所有的纽扣,将裙子一扔,抓起自己的衣裳就穿。
隔壁吱呀一声门开了,似乎是慕容翊提前一步换回了衣裳,出门去了。
他一出去,铁慈就听见头顶嗖嗖声响,脚下微微震动,生怕等会对峙起来,他和他那些无法无天的人将事情激化,急声道:“稳定事态,莫要冲突!”
南粤水军本就归属感不强,萧雪崖出事,一个处理不好,兵变不是闹着玩的。
铁慈想过初见南粤水军会闹事,想过收服燕南后南粤水军会尾大不掉,却从没想到,在这步步为营终于收服萧雪崖的庆功时刻,忽然出了这岔子。
但再仔细一想,若要出幺蛾子,真是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辰了。
萧雪崖刚刚归顺,麾下将领却还没转过弯,更不要说只听萧雪崖对萧雪崖无比爱戴的南粤水军。
信任还没建立,事情却已发生,他们会觉得她过河拆桥,会觉得她谋夺兵权不择手段。
扣上最后一个扣子,霍霍一声腰带盘上腰间,玉笔在腰后荡出雪白的弧线,铁慈砰地一声推门而出。
底下人甚至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正吵得沸反盈天。
赤雪从萧雪崖身边站起来,神情凝重,四面的人灼灼看着她,她心中叹了口气。
有些话不能说,却又不能不说。
她道:“我不能确定大总管这是急病还是中毒……”
话音未落,众人哗然,几乎立即就有人喝骂起来。
一名副将大声道:“大帅是喝了那酒才中毒的!”
众人目光落在那壶酒上,有人拿过来,又找了银针试毒,却没有反应,倒是南粤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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