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冯桓悻悻地把东西拿走,放到室外,关上门,拢月泛青的脸色才好了些,躺在地衣上喘气。
她的侍女听见动静从屏风后走出来,惊道:“姑娘怎么这样!这是毒……”忽然惊觉自己失言,急忙住口,看了拢月一眼。
冯桓猛然醒悟,盯紧了拢月,拢月生死关头,也顾不得许多,抬起手指着楼后方,吃力地道:“去找头牌……”
她像是瞬间咽喉都肿大了不少,连呼吸都嘶嘶的。
侍女却顿时明白的模样,立即点头匆匆要走,冯桓张开双臂拦住,道:“头牌?拢月姑娘不就是头牌吗?哪还有一位别的头牌?”
侍女无奈地道:“公子不知,我们这万美阁,号称万美,是指美人不分男女,有女子头牌,也有男子头牌。后面一座楼,就是小倌们的居处。”
冯桓恍然大悟,这万美阁竟然是集妓院和小倌馆的大成,若在往日他自然很有兴趣,此刻却急忙道:“那男子头牌是谁?为何你家姑娘生病了去要找他?你一个女子走路慢,不如我代你去找。”
侍女忍不住翻个白眼。
若不是他在这拦着,她早就到了!
屏风后有暗道,可以进入楼主的房间,但现在当着这个浪荡子,反而不好走这条路,只好婉言谢绝,道:“是位懂些医术的同伴,我去找他便成了。”
冯桓跟在她身后道:“那我和你一起去。我正好也想瞧瞧你们男子头牌又该是什么姿色。”
侍女又翻个白眼。
既然牛皮糖似地粘着,那就来吧。
见得到算他本事。
见得到也未见得是好事。
她不再说话,顺着连接的回廊赶往后面一座小楼,冯桓一路跟着,见果然也有客人往那小楼去,有男有女,不觉甚觉大开眼界,感叹西南民风果然甚是开放,大姑娘小媳妇公然逛窑子,不过西南男人可就有点惨了。
那侍女最终在一座吊脚楼前停住,西州位于西南边陲,多山多水,山林中有很多这样的吊脚楼,但是万美阁却是仿造盛都青楼样式,亭台轩阁的设计,此刻在后院中心处看见这么一座吊脚楼,怎么看怎么诡异。
更诡异的是这座妓院里的吊脚楼,竟然底下也养着牲畜,还是一群圆滚滚粉嫩嫩的猪,正在哼哼唧唧地刨土里的虫子吃,冯桓嫌弃地退后几步,怕踩到猪屎,却发现那地方干净得很,连猪圈常有的粪臭味道都没有。
忽然头顶啪地一声,冯桓抬头。
吊脚楼上窗户大开,藤编的窗口旁边攀着细长的枝蔓,翠叶间开满七色的鲜花。一个人坐在窗边,正在慢慢梳头,满头乌黑的长发不饰饰物,青缎一般垂落。
冯桓目光上移,瞬间失却呼吸。
此地日照强烈且时间长,因此花朵都颜色鲜艳浓烈,夺人眼目,任何人与花相伴,被那丰艳华美衬着,便会显得苍白憔悴,因此当地很少有人戴花。
但此刻这人,身周鲜花满布,却让人一眼只见他,不见花。
冯桓盯着他看了很久,茫然地转开眼眸看花,忽觉那花苍白憔悴,黯淡得很。
他揉揉眼睛。
看见那美人梳头的手上,似乎有个什么饰物,看起来颜色雅致,像朵兰花,但是竟然一动一动的。
侍女并没有上楼,冯桓也没看出哪里可以上楼的,侍女就在楼下,用他听不懂的当地话急促地说了几句。
男子便嗤笑了一声,声音淡淡的,有点柔软。
冯桓以为这般的风华绝代的美人,容貌又走的柔媚那一挂,说话定然也是声调悠长,媚态横生,却不想这声音听来,却叫人觉得斯文优雅又温柔。
不过他说的话一点都不温柔,“带这么个人过来,是要给我添点粪肥吗?”
冯桓本来不怕这些嘴上恐吓的,他自小便是皇城一霸,打架是家常便饭,正常人这样说话他会笑出来。可也许是多年打架打出来的自觉,这回他没笑,不仅没笑,还有点紧张,想退走,但是脚下不知为何始终无法动弹。
侍女又说了几句,男子道:“徒良果啊……有意思。”
他伸手指了指吊脚楼下,侍女会意,便蹲下扒那些猪拱过的土,从一只猪的嘴里抢出来一条油光铮亮的虫子,那猪不肯放嘴,一人一猪便各自使力,片刻之后,啪地一声,虫子断了。
冯桓:“……”
侍女拿到半条虫子却满面喜色,拿出手帕,将虫子拿了,放进随身的香包里,也不管冯桓,匆匆走了。
冯桓愕然,心想拢月看起来中毒这么厉害,这随便泥地里从猪嘴里抢出来半条虫子,就可以了?
他一时进退两难,又想跟侍女回去看看这什么虫子是否真这么神奇,又想和这个神秘美人打打交道问问他是不是知道合欢蝶。
不过对方很快结束了他的纠结,那梳头的美人忽然弹了弹手指,然后冯桓眼睁睁看见他手指上兰花戒指忽然弹了起来,下一瞬眼前一花,额头一凉一痛,什么东西在额头唰唰地动,伴随一阵疼痛,有红色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了下来,眼前的世界顿时一片血红。
冯桓还没反应过来,伸手一摸,满手鲜红,竟然是他自己的血!
他大骇,转身就跑,感觉自己发髻上什么东西弹了弹,眼前掠过小小的影子,舞出极小的还没指甲盖大的刀影,似乎杀气腾腾要追杀他似的,他觉得荒唐,心中却涌起极大的恐惧,抱头就跑,眼前通红一片,他想自己的形容一定很恐怖,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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