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是个起早采药的山女,倒霉地遇见了这批杀手。
显然杀手们也是这么认为的,那勒住山女脖子的杀手便道:“听闻你十分仁慈,总不愿意无辜的山女因你丧命吧?你且放下刀剑,退后三步。”
退后三步,正好退到身后的包围圈里去。
铁慈看一眼那山女,她也垂着头,俯下的脸雪白,似乎不能走路了,一条腿软软地歪在地上。
她一皱眉,爽快地道:“好。”解下短刀扔掉。
慕容端又道:“还有你那支笔。”
铁慈稍一犹豫,也道:“好。”去解那只笔。
所有人目光灼灼盯着。
眼看那只笔到了铁慈手里,五指一松,即将落下——
视野里忽然没了铁慈。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瞬间,铁慈已经出现在那个绑架山女的杀手面前,抬手一戳,笔尖穿透了对方喉咙。
顺手一捞,便将那山女捞到了自己怀中。
此时站在那杀手身边的人的刀也到了,呼啸横卷铁慈颈项。
山女的手却在此刻拂了出去,手中手绢儿对着对方口鼻一捂,那人轰然倒地。
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下一刻铁慈已经抱着她再次闪了出去。
她心中有种奇怪的感受,仿佛这一幕很是熟悉,低头一看,山女在她怀中,对她眨了眨眼。
巨大的惊喜涌上心头,铁慈只觉得身子一重,她心中暗叫不好。但是已经来不及,只觉得落足处又虚又实,脚下噼噼啪啪一阵乱响,踩断了无数枝干还在一路下跌,宽大的叶片扫帚一样狂乱地扫过来,扑头盖脸地将人乱打。
这回蹿到树顶,又因为惊喜太过泄了气,一起往下落。
算了,总比当初一开始瞬移时,带着容蔚落到鸟窝要好。
最后两人在一个枝桠上卡住,面面相觑,都无奈一笑。
两人卡在树杈上,面对面贴得很近,呼吸都可相闻,铁慈又嗅见属于飞羽的那般轻俏又性感的紫檀香气,一时间心潮都荡了荡。
随即脑海中却呼啦啦掠过容蔚的影子。
对着容蔚想飞羽,对着飞羽想容蔚。
什么毛病。
铁慈有点茫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病得太重,竟然分不清自己对飞羽和容蔚的感觉,像是个不负责任的双刀,又像是个见谁爱谁的浪子。
风越来越大,将远处的人声送来,飞羽竖指在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不多时,慕容端带着人追了来,但此时风太大,飞沙走石,满山呼啸,对面不能睁眼,更不要说点燃火把,众人没头苍蝇般乱转了一阵,慕容端接连放出几个信号,又等了一阵,见没有回音,不由烦躁地道:“那老东西跑哪里去了!”
又寻找了一会,结果风沙太大,有人直接被刮下了沟,这才悻悻放弃,带人走了。
铁慈见人走了,免了一场打斗,也松了口气,低眼一看飞羽正坐在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已经搂住了她的脖子,正笑吟吟地低头对她看。这般姿态说不出的古怪,明明该是她攀附着铁慈,但却像是她要将铁慈拥在怀中一样。
铁慈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她抬头想仔细琢磨琢磨飞羽的脸和神情,结果一阵风过,她哎哟一声迷了眼睛。
正要去揉,却听飞羽道:“别动。”随即一双手温柔地把住了她的脸,淡淡紫檀广霍香气逼近,有柔而暖的气息拂在了她眼皮上。
太近了,近到说句话就能亲上头牌的下颌,铁慈一动不动,心里数着风声,满头黑发被风吹散,扑在飞羽脸上,遮住了彼此的表情。
忽然她觉得眼皮上微微一湿,随即飞羽让开,笑道:“好了。”
铁慈心微微跳起来,心想方才……是她用舌尖在舔沙子?
是吗是吗是吗?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是风中的雨点吧?
可雨点没这么柔软的触感……
铁慈动了动身子,触及怀中一点硬物,那是之前容溥转交的容蔚的临别礼物,她还没来得及拆开。
心中忽然清明了些,又似乎更乱了,她挪动身子,想要下树。
飞羽却一把拉住她,道:“等等!”
铁慈停住,随即她便听见了风中一点异声。
像是有人在古怪地呼吸,声音停顿非常长,如果有谁能这样呼吸,那气息一定出奇绵长。
对面飞羽的脸色有点白。
大风卷漫山高树狂舞,如涛声阵阵,而今夜忽然变天,月色已收,一时根本无法辨别会从哪个方向来人,铁慈闭上眼睛,忽然嗅见一阵淡淡的腥气。
有点像血腥气,却又掺杂着更复杂的臭气,隐约还有些香气,混杂在里头却更令人作呕,令人想起午夜里的棺材渗出尸油,而四面开满黑色的肥厚花朵。
她一睁眼,就看见树下忽然多了一个人。
那人拖着厚厚的锦袍,摆动着硕大的脑袋,半边身子不自然地偏斜着,那风都刮不去的浓烈气息,正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一边在树下转,一边喃喃道:“嗯,这里发过旗花,人呢?”
看来慕容端先前发旗花联络的就是这个人了,铁慈垂眼看着他的步态,和行走间丝丝缕缕的黑气,想起了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心中有些发冷。
那老怪却似乎受了伤,歪歪扭扭走了一阵,终于还是转头。
铁慈心中正庆幸,忽然风势转猛,宛如天边击来重拳,咔嚓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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