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安地看着那火苗,想着茅公子这到底是惊动了何方神圣,招得对方不顾一切,不惜搞出恁大动静也要杀人灭口。
县令在他身后愤愤道:“不过是仗着身后有人!”
沈谧悚然一惊,县令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叹一口气道:“本县已经尽力,我就说过,李尧一手遮天,背后更有靠山,本县都奈何不得,至于你,更是螳臂当车……你也算是对那位茅公子仁至义尽,就此罢了吧,莫要被人瞧不顺眼,一根指头便拈死了你。”
说完转身便走。
沈谧摸了摸怀里那个小锦囊,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半晌喃喃道:“狂徒自有天收……”
县令背对他冷笑一声:“天?天在高处不可问!”
……
黑暗中铁慈坐起身来,伤口隐隐作痛。
把飞羽裹了被子先扔下来也是不得已,她伤势未愈,现在还不能用轻功,又经不得碰撞。
好在飞羽虽然态度不佳,却也伸出手来稳稳接住了她。
丹霜赤雪都过来扶她,赤雪声音忧虑:“公子,躲在这里不是办法,李县丞作为地头蛇,一定很清楚青楼女子床下这个把戏,一旦发现火场里没有尸首,很快就会搜来的。”
铁慈没说话,闭上眼默默感受,上次躲在这底下,感受到了流动的风,应该是有通道的。
但现在上头的火可能太烈,有焦灼烟气从顶头缝隙里漏进来,混淆了这地下小室的气息,一时难以辨别。
丹霜点燃火折子,眼前就是一间小室,看着是密封的,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而且也像没有人来过,墙上还爬下了不少植物的根须。
铁慈示意丹霜赤雪找出路,众人都在寻找,只有飞羽一直捂着鼻子做嫌弃状站在墙边,不住掸上头落下的灰,丹霜看不顺眼,走过去将她肩膀一撞,头牌便慢吞吞顺墙溜达起来,时不时扶一下簪子,忽然哎哟一声,却是簪子挂在了一根粗壮的根须上,她去解,却越急越解不开,猛力一拽,然后哗然一声。
飞羽似乎吓了一跳,愣在那里,铁慈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过来,眼神一落,已经发现那根须竟然是假的,原来这便是机关,这机关着实巧妙,把假根须混在那些真根须之中,密密麻麻当真难以辨别,若不是飞羽搔首弄姿,这里光线昏暗,一时半会哪里发现得了。
她大力一拽,飞羽手里还牵着那根须,咔嚓一声响,那根须竟整个被拉出,随即轰然一声,面前那凸凹不平的整面土墙,竟然如山一般撞过来!
而就在那一霎,铁慈看见了土墙后面出现了一条通道!
“进去!快!”
丹霜一掌将赤雪推入,自己闪身而入,铁慈一推飞羽,飞羽撞入通道,手中那根须竟然还没松开,铁慈听得身后轧轧声响,一回头才看见对面那堵墙竟然发生了联动,也轰隆隆向她推逼而来。
两边墙都移动得极快,眨眼间便要合拢。
丹霜赤雪都跌在通道前方,离铁慈最近的就是飞羽,铁慈刚才用了大力,伤口剧痛,浑身僵硬,她勉力探出手指,搭向飞羽伸出的手。
土墙迅速合拢,火折子熄灭,不知道哪里折射一点微光,正在两道墙之间形成一道淡淡阴影。
两只雪白的手正要搭上,其中一只忽然微微一垂。
铁慈的手指抓了个空,愕然抬眼,就看见微光阴影之间,飞羽的脸看不清轮廓,只有一双眸子,如星子一般微闪,明光迥彻又意味深长。
丹霜和赤雪的惊叫和催促声传来。
身前土墙如山般的黑影罩下,通道只剩一线。
身后一痛,背后的伤口已经触及土墙。
铁慈闷哼一声。
对面那人如星眸光又是一闪。
那星垂坠高天,藏千万年宇宙秘密,看惯红尘翻覆生死,却又偶尔会因为那月移云飞,人间祈愿而生呼应的微光。
微光里那手指再次抬起。
十分灵活地搭上铁慈手腕,角度十分巧妙地一转,铁慈的身子便顺利挤过了那最后一线窄窄缝隙,游鱼般滑入飞羽怀中。
砰然一声,两人都震了一震,彼此气息在黑暗和心情未明的此刻,分外有侵略性地袭来。
身后轰地一声,两堵墙合拢。
丹霜和赤雪此时才放下心来,方才说来惊险,其实就是一霎的事,那土墙移动太快,而这通道又窄,如果不是最近的飞羽拉一把,她们两人手臂再长也够不着。
赤雪忍不住惊叹,道:“这青楼底下竟然有如此危险又精巧的机关!”
飞羽没说话,心想倒算是碰巧了,当初选择这座小楼时候,是因为比较偏,还能远远看着苍生塔,比较方便,现在看来,这扶春楼作为老二在海右的秘密据点之一,一开始就是和苍生塔底下通着的,入口之一就在这间头牌的闺房里。
谁又能想到,青楼和佛塔,其实是一座建筑呢。
通道又窄又长又黑,只能容一人行走,几人只能排成长列。丹霜和赤雪意图把铁慈夹在她们中间,铁慈却道:“不会武功的不能打头阵也不能断后,这通道两边不知道还有没有埋伏,情况未明,后面一个将手搭在前面一个肩上,彼此随时通气。”
于是丹霜第一,赤雪第二,飞羽第三,铁慈第四。
通道幽长,不见微光,黑暗浓如实质,如果不是还能听见细微的呼吸声,感受到手底下人体的温热,走在这样的通道里,会让人错觉自身不再存在。甚至会生出奇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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