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着船体的掩护,挡住了追兵的视线。
运沙船逐渐走远后,“噗”陆飞吐出了一口河水,撸了把脸,平息了一下呼吸。心中大呼侥幸,还好有艘运沙船经过,要不然一定会被追兵打成筛子。看来本地的城隍老爷还是给自己人几分薄面的。
运沙船一刻不停的突突突向前开着,不到十分钟经过了外白渡桥桥底下,到了苏州河和黄浦江交界的江面上,右转往西开去。
陆飞一直在江水里泡着,被船拖着,冻的直哆嗦。可他不能上船稍稍休息,一是怕暴露自己,二是怕连累船主。运沙船慢慢经过了外滩、十六铺码头,陆飞依然没离开,情愿再忍一下,让船开远一点,也要离开鬼子和特务重点布控的虹口区和黄埔区。
此时已是晚上8点多,当运沙船经过了霓虹闪烁的外滩到了南市区地面,陆飞才轻轻推开运沙船,向岸边游去。
十分钟后,陆飞爬上了岸边的货运码头。
晚上的货运码头没船卸货,空空荡荡的卸货区域看不到人,只有百米外有间小房子里有昏暗的灯光,应是守仓库的看门人。
陆飞偷偷摸摸的穿过码头大片的空地,跑进了一间开着门的大型仓库。
仓库里没有货物,地上到处是乱七八糟杂物和恶心的生活垃圾。他找了一个杂物围成的小空间,把自己湿漉漉的衣服裤子全脱了下来。掏出几瓶纯水,忍着寒冷,从头和身上冲了一下,又掏出一些医用纱布,把身上全部擦干。换上了新的内衣内裤。
凯夫拉防弹衣吸满了水,陆飞努力的拧了半天,将就着半干半湿的防弹衣也不管了。没想到的是,系统给的防弹裤居然是防水的,完全没有进水,果然是条牛逼的防弹“秋裤”。等他把防弹衣和防弹秋裤再次穿上,套上件新的长衫才算收拾干净。
接着他把脏衣服也放进了空间戒指,不能让特高课、76号这类特务组织发现自己的任何蛛丝马迹。等把自己收拾完,陆飞坐在地上喝水吃巧克力,休息片刻。
这时陆飞想起来检查一下自己受伤的臀部,一个触目惊心的深紫色淤青和没有丝毫减轻的痛感告诉他,这次的枪伤不是防弹裤,他就糟糕了,说不定子弹早已打穿了他的臀部。
坐在地上痛的直喘粗气。这次跑路他有点憋屈,对阵上百人都没屁事,差点翻车在特务手上,不讨回点利息是不行的。更要命的是,现在虹口地区肯定已经戒严,自己暂时回不去。明早还要给楼上的毛头打第三次抗生素,秦太太来找自己,如果见屋里没人,万一担心自己报了警,那可就糟了。
盘算了半天,陆飞还是决定要出去看看。准备先混到南市区再伺机绕回虹口区。南市那边人口密度大,小路和弄堂众多,比较容易逃脱。只不过还会不会再次迷路,是个问题。
他猫腰走到仓库外,掏出红外望远镜四处观察了半晌后,快速跑出了仓库,翻过右侧的围墙,落到了隔壁的小巷里。整理了一下长衫,泰然自若的走了出去。
等几分钟后他走到了黄浦滩路上,见街上有不少的行人在走动,附近的酒吧门口浓妆艳抹的女人依然在勾搭着过路的行人,顿觉放心不小。这里还没有鬼子和特务,也没有戒严和布控。当然根本原因是,这里已经是公共租界里英人的势力范围。
“老板,来两碗小馄饨,多放点辣酱,晓得了伐。”陆飞在一排酒吧门前不远处,一个柴火馄饨摊子前坐了下来。
“好勒,晓得嘞,两碗帮侬并一起好伐,可以的是伐,马上来。”摊主热情的招待着。
不一会儿,陆飞吃着烫烫辣辣的馄饨,出了一头的汗,身上好受了不少。正吃的舒畅,马路上一辆救护车呜啊呜啊的开了过去。
“老板啊,这附近有医院啊,我这个魔都本地人倒也不知道。”
“没医院,旁边有个东洋人开的南市兵站护理病院,主要护理受伤的东洋人,有时也治治那些76号的中桑(畜生)。今朝夜里,开过去好几辆救护车了,不晓得东洋人在哪里吃了亏。你懂的,再不好多讲了,莫谈国事哈。”
“那是,老板思路清爽,我就随便瞎问问,这兵站护理医院乐盖啥(在什么)地方。”
“前面500米路口,右转进去再走几百米,灯最亮的地方就是。”
“哦,南市区有点时间没来了,不熟了。老板,馄饨几钿(多少钱)?20个铜板啊,这里一个大洋,不用找了,客气啥,才(都)是本地人,互相帮忙嘛。”
陆飞放下一枚大洋在桌上,和感激的老板随便打了几句哈哈,往西慢慢走去。
南市区的弄堂里生活着大量的码头工人、手艺人和小商小贩。为了不引人注意,陆飞跟在一些下班回家的工人身后往马路对面走。
他按照馄饨摊主描述的路线慢慢走着,陆飞准备去看看兵站护理医院,如果新亚酒店里有人活着,并被送到了这里,他不介意风一程、雨一程,再送他们一程。
不过这次陆飞再也不敢造次,准备在附近好好逛一逛,摸清附近的地形后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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