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一的话还未说完,便见这时,有人自外头而来,径直踏入门内,沉声道:“王爷可曾想过,现下王爷不仅是腹背受敌,而且还羽翼渐断,内部出了内鬼,这样的情形,若是再这般下去,王爷定是要全军覆没,所有努力都将作废!”
“弥世子。”楼一缓缓起身,朝着楼弥行了个礼。
楼弥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楼霄,语气沉沉道:“王爷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苏子衿是决计不会再像从前那般……”
“本王的私事,不需要你过问!”楼霄没有去看楼弥,而是往后仰去,整个人靠在后头。
“这已然不是王爷的私事了!”楼弥恨铁不成钢,咬牙道:“苏子衿明显是要置王爷于死地,王爷还不明白吗?难道王爷要看着她毁了一切?”
一个女人而已,楼弥委实不明白,楼霄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成大事者,所有美色都是浮云,只有站在权利的巅峰,才能掌控一切!
毁去一切?
楼霄心下一愣,不由便沉默了下来。
诚如楼一和楼弥所说,若是他不管不问下去,苏子衿是不是还会变本加厉?还会一昧心思要置他于死地?
答案,一瞬间便跃上了他的心头。
是了,她那样恨他,如何会心软?若是当真如此,是不是意味着,他所努力的一切……所隐忍的这些年,都是白费了?
心下有这般想法冒出,楼霄的眼底,立即便是有复杂之色浮现。
楼弥见此,心下一喜,便又劝慰道:“王爷,现在苏子衿与司言,恩爱两不相移,即便王爷再如何纵容,苏子衿也不会欢喜王爷……若是她欢喜,还会如此心狠手辣的斩断王爷的羽翼?”
“王爷,恕属下多言。”楼一见此,亦是凝眸道:“王爷与她的恩怨,不过是因为彼此的立场不同,这世道便是这样,成王败寇,她既是可以割舍的下对王爷的感情,便是意味着,她要的只是让王爷一败涂地……既然回不到当初,为何王爷不可以斩断这感情呢?王爷若是忘不掉……一年、两年、十年……总归是可以做到!”
楼一的话,委实有些沉重之意,可那言词之间,又是极为有道理,听得楼弥不由诧异的看了眼楼一,暗道他是个通透的人儿。
楼霄闻言,显然亦是被说服了,若是让他选择,江山或者是美人……其实楼霄知道,自己两者都要,可若是非要分出个先后的话……他大抵要江山,而不是美人。
心下如此想着,好半晌,楼霄才忽然闭上眼睛,淡淡道:“先出去罢,等本王养了伤,再寻思着如何对付……他们。”
这一声他们,包含着钟离、含着苏子衿。
楼弥心下喜悦,终于……终于王爷是放下了,终于王爷知道,该选择哪个了。
点了点头,楼弥和楼一对视一眼,不多时,两人便缓缓退了出去。
直到两人离开,楼霄才缓缓下了榻,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只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什,仔细看去,那物什就像一个香囊,大约巴掌大小,上头绣着两只鸟儿,瞧着像是鱼儿,又像是鸭子……
他忽然便想起那一年,她前来府上找他,送了他这样一个香囊,那时候她让他猜这上头绣的是什么,他看了好久,才不确定道的说:鸳鸯。
只那个时候,她站在阳光底下,皱起眉瞪了他一眼,那满是嗔怪的神色,至今他都记得。
她说是白鹭。
是了,那时候她就是那般说,几乎连神色,他也清楚的记得。
手下微微一抬,楼霄兀自点燃了一盏油灯,瞧着那跳跃的火光,他缓缓将那香囊放了上去,一瞬间,有火光灼灼燃烧,他猛地一松手,立即便又将那香囊朝着水中放去,试图熄灭这燃烧的火焰。
只是,到底是迟了一步,这香囊兀自烧成了炭黑,只唯独一点儿边角,还依稀看得出模样。
手下紧紧攥紧了这香囊,楼霄绝望的笑了起来,眉眼皆是苦涩。
……
……
彼时,药王谷
山水清澈,骄阳明媚。
竹筏之上,有男女泛舟游戏,有说有笑。
那男子生的很是俊朗,眉眼皆是风华,看着大抵只有二十五六,而那女子,亦是妩媚动人,那娇滴滴的模样,瞧着便只有二十岁出头。
就在这时,有七八岁的小童吭哧吭哧的跑向岸边,朝着湖中的男女,喊道:“两位贵客!我们师父回来啦!”
此话一出,湖中的男女,皆是齐齐看向那小童,下一刻,便是听那男子回了一句道:“且等着。”
说着,他便拿起了船桨,试图划向岸边。
那女子见此,不由蹙眉道:“小心点,别摔了我!”
说着,她故作矜贵的抚了抚发梢,看的那男子一阵好笑。
只是,这般一看,便是不小心分了神,手下一顿,竹筏便径直撞上了面前的一块石头上。
女子一个站不稳,便摇摇晃晃起来,脸色亦是一瞬间苍白起来。
“司羽!”女子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声,妩媚的脸容满是害怕。
被唤作司羽的男子脸色一顿,心下有些窘迫,但言词之中却依旧显得沉稳:“乔儿,你莫怕,我牵着你。”
说着,他便走了过去,伸出手,径直牵住了她。然而,两人这般一动,完全便站到了一边上,原本不稳固的竹筏顿时倾斜了起来,转瞬之间,只听‘扑通’两声,竹筏一翻,两人皆是双双落了水。
“司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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