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
赛满被吓住,瞪大眼,不敢再动,还是谢暨反应快些,冲他晃了晃手里刚打的兔子,示意并无恶意。
匈奴兵端详他们许久,看到底是两个孩子,放下些警戒,但也不让他们走,一手扯着一个,拉着往木屋里去。
赛满被他弄得踉踉跄跄,谢暨想反攻,但到底力气不如人,反倒怕惹祸上身,只得忍下来。
没多远进了屋,扑鼻而来一阵药草苦香气。
简陋摆设,只屋里一张木床,上面一床厚被,旁边摆了个火堆,支个药罐子,似是在熬药。
里头黑糊糊汤汁,赛满瞟一眼,蹙眉移开头。
只屋子虽小,里头人却不少,皆是孔武有力的匈奴兵,虎视眈眈瞧着他们进来,刀剑出鞘。
看这情景,谢暨心里明白了七八分,说不准就是前些日子那些战败的士兵,伤重走不了远路,冒险上山养病。
只是他没猜准最重要的一点,那个伤重的人,是库恩。
他靠在床头,眼神瞟过来,低声问,“哪里来的?”
士兵回答,“闯上山的。”
他看一眼直往谢暨身后缩的赛满,请示问道,“王爷,要不要处理掉,咱们今晚就要走了,别让他们走漏了风声,反倒难办。”
库恩闭着眼,随意摆摆手,算作同意。
那人领命,褪去手中剑鞘,只提着剑柄,要拉着赛满和谢暨出去。
他们说的都是匈奴语,两人听不懂,但看这架势,也能知道说的必定不是什么好话。
谢暨咬着牙,想着出去后拼死一搏,赛满没他那样沉得住气,挣扎两下,先用中原话,再用西域话,最后憋红了脸,在踏出门的最后一瞬,用匈奴话低吼了句,“放开我!”
她从小跟着西北王,耳濡目染,虽听不懂长篇大论,但能说些简单的。
库恩本闭目养神,不予理会,但听她说话,猛地偏过头。
赛满咽一口唾沫,忍住肩膀抖动,回头看向他,又重复了句,“放开我们。”
库恩眯眼,总算有心思上下打量她。
她穿着常服,但用料考究,看得出来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不大的样子,长相已经十分出挑。
尤其那双眼睛,与他母亲分外相像。
士兵拧眉,又问一遍,“王爷?”
库恩抬手止住他的话,撑着身子正坐起来,盯着赛满眼睛,缓缓问,“你是哪家姑娘?”
赛满不答,只是挣脱了抓着她的那个士兵,跑向谢暨,被一把搂在怀里。
对视好一会,库恩神色放缓,却是低声说了句,“让他们走吧。”
士兵不可置信,往前踏一步,“王爷,这样不妥,万一他们说出了些什么,咱们不就陷入险境了?
您伤重,休养这些日子才好些,禁不起再折腾了。”
库恩摇头,视线没离开过赛满的脸,“不过是两个孩子,能掀得起什么波浪,让他们离开就是了。”
士兵神色间有些犹豫,但看着库恩渐冷眼睛,不敢再劝,只不耐摆摆手,呵斥道,“快走!”
这句赛满听懂了,她偏头和谢暨对视一眼,没停留,转身跑走。
两人没敢走正路,只穿过密林藤蔓,刮了衣裳脸上全是口子,跑到马匹处,回头看看并无人跟随,这才稍稍放下心,上马飞驰而走。
忍了许久,终于安全后,赛满眼泪再憋不住。
她抹一把眼睛,狠狠夹一下马肚子,小声骂,“这鬼地方,再不来了……咱们快回府,告诉阿塔有匈奴人躲在这里。”
而木屋里,库恩看着赛满离去方向,手指动动,吩咐道,“去查查那个女孩儿的来历。”
士兵抱拳领命,顿一瞬,还是问,“王爷,行踪已经暴露,那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库恩咳两声,翻身下地,“现在。”
又过两月,谢安已经大好,早回到营中。
他到底年轻底子好,虽曾九死一生,但捡了条命回来,悉心养两月,便就恢复如初。
若说有什么不同的,便就是箭擦过的地方留了一条疤。
好歹人长的好看,这疤放别人身上是破相,在他脸上,反倒更显阳刚一点。
用琬宜话来说,是“匪气更足几分,比以往还嫌凶。”
已经深秋,树叶全黄了,扑秫秫掉落,洒满一地。
临近傍晚时候是最舒服的,阳光没特别热烈,但也不冷的让人哆嗦,杨氏和琬宜坐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绣肚兜。
给孩子用的那种,想着多做几个,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备少了怕不够用。
琬宜肚子很大了,但孩子老实,不闹人,她除了吃多些睡多些,也不遭什么罪。
家里人原本就让着她,现在更是溺爱过分,沈骁每日过来两次,总带些好吃好玩的,哄孩子一样。
谢安也收敛不少脾气,不敢说重话,虽仍总是冷脸,但学会了轻言慢语,一句话不敢悖逆。
琬宜活的自在,日日轻松愉悦,边和杨氏说着话,手下针线穿梭。
阿黄的小白猫真的不见了,琬宜心疼它,好吃好喝捧着,它也慢慢恢复原来精神。
家里新养了只鹅,从小养到大,琬宜每日喂着,这鹅脾气躁,冲谁都扬着脖子吼,但和她却关系不错。
阿黄懒洋洋趴她腿边晒太阳,又待一会,太阳将要落尽,杨氏起身去做饭,谢安也终于回来。
琬宜见着他便就高兴,拍拍裙摆,起身要去迎,碎走几步,被揽着肩搂进怀里。
谢安垂眸贴贴她额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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