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当即将电话挂断。
后来她才知道,五年前许苑被慕离送出国外一直没能回来,后来听说了一些林青的消息后按耐不住,想通过她找机会回国,只是最终还是没能成功。
但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林青坐在出租车内,清晨道路通畅,她报出了戴泽家的地址,没过多久车就停在了公寓楼下。
戴泽开门时,一瞬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林青?”
他暗哑的嗓音难掩落寞和讶异,呼吸间有酒精浓烈的刺鼻气味。
林青站在原地,眉尖微蹙起:“我可以进去吗?”
戴泽轻怔了下,迷惑间将家门敞开。
林青侧身走了进去,尽管和戴泽认识这么多年,出入他的住所次数屈指可数。
也许她对他的了解真的不多,远远不够将他看懂。
然而,林青的清眸稍暗,有种醒悟后的释然,她自知她从未想过将这个男人看透过。
戴泽将领口敞开的扣子系住,他泡了杯茶醒酒,也递给林青一杯,林青在沙发上坐定时还能闻到屋内未散尽的酒气。
男人宿醉一夜,沙发下躺倒无数酒瓶。
这一幕,怎么看都深深刺痛了林青的心口,她说服自己,或许在电话里听到的全都是谎言。
沉默许久的气氛降至冰点,戴泽在旁边坐下,身体前倾时手里还握着茶杯:“找我有什么事?”
话音未落,他兀自勾起自嘲。
他们之间何以生疏至此?
林青垂下眸,茶杯里氤氲的水汽将她眼前蒙了层雾,她轻啜口茶,舌尖一苦,心口也跟着隐隐作痛。
“戴泽,有件事我想问你,别人谁说我都不听,只想听你的回答。”
茶的热度传至指尖,她竟觉得烫手。
戴泽侧目看她,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哀戚和苦涩,他喉间仿佛被堵了东西,极深极重地压抑在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她不用开口,他已经知道她将要说的话。
“你问吧。”戴泽将茶杯抵至唇边,仰头,苦茶顺着喉咙一道滑下。
喉间留香,是一阵重过一阵的腥甜。
“这些年照顾我和橙橙,你应该很辛苦吧?”
戴泽转头看她。
他眼里的困惑和挣扎她不是不懂,那句话一旦说出,他们可能就连朋友都做不成。
与其如此,倒不如得过且过。毕竟,他们之间怎么可能分得清楚?
林青似在探寻,目光从他的眼底掠过,戴泽抿着唇将握着杯子的手指不自觉收紧,许久后轻点了点头。
“是,我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照顾别人这么久,还是一对母子。”戴泽将目光收回,笔直落在对面的电视墙上。
巨大屏幕上投射出女人的倩影,她虽然还纤瘦地不盈一握,却不像他们最初时那样,瘦弱地令人心疼。
不能否认,当他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完全不能相信她竟和传闻中的慕离在一起过。曾身为军长夫人的女子,怎么会令人心疼到如此地步?
他原本只是想看看慕离是为了怎样的女人才对许苑放手,见到的那一刻,他的心口却仿佛被一把利匕狠狠划过。他几乎忘记了最初想接近她的目的,那双终日隐忍冷却的眸子,完完全全被这个女人占据。
那时他从加长林肯走下,长臂一伸拦在女人身前,墨镜下是一双神色莫测的眸子。他望着她,她却看不出他的样子,男人的唇动了动,性感的声音自喉中发出。
他说,就是你吧,林青,以后我要照顾你。
林青已怀孕九个月,过不了多久就要生产,那天街道上纤尘不染,温风吹拂过女人的面颊。
林青有一瞬怔神,随即将那双清眸抬起,透过墨镜直直望进男人的眼底。
“我不认识你。”
她极轻的一句话,戴泽记到今日。
也是那天,林青在预产期前出现生产迹象,被戴泽送去医院后生下一子。
当戴泽抱着刚出生的橙橙走向林青时,他突然有种莫名悸动,那是自心底粹出的情,极深极复杂,他完全不知该怎么形容。
林青躺在病床上,产生后并未迅速恢复,苍白的脸色和那双清澈眸子,深深扎进了男人的心。
都说错爱是罪,果然一点不假。
戴泽凝神,他深呼口气,记忆被割开道裂痕,汹涌澎湃令人无法招架。
“这些年,谢谢你。”林青将精致的瓷杯放在茶几上,杯底与茶色玻璃摩擦出清脆响声,她纤细的十指交扣,眼波柔光平和,“我知道你不喜欢听这句话,可是除了这样,我想不到感谢你的方法。”
“我不需要你的感谢。”戴泽掐住她的话尾,他真的害怕下一句就将他打入万劫不复,“我甚至可以什么都不要,林青,只要你——”
“戴泽,五年前你究竟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
她的声音并不大,向来也是清淡的,戴泽以前总觉得这样的她最美最动人,此时此刻,心口却直直下坠。
这时他才终于领悟,静如一汪泉水的潭底并非不会掀起波澜,只是不会为他。
将近五年的时间,他觉悟地算不算晚?
戴泽敛了眼底柔情,声音化为空气中的冷雾:“你听谁说了什么?”
林青拧起眉:“没有人对我说什么,我说了,只想听你亲口说。”
或者说,有人想开口却被她掐断了电话。
戴泽沉下眼神再看向她:“我说,你就信吗?”
“我信。”
戴泽深潭幽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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