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衡山王府回来后的次日,宋宜笑又专门备礼去了趟晋国大长公主府。
倒不是探望晋国大长公主,而是为了向裴幼蕊赔罪——下个月就是裴幼蕊出阁之日,但燕国公府一家为了过继之事,马上就要还乡,自然没法参加这位义姐的婚礼了。
“听说你们打算把信陵郡主也带上?”见面之后略略寒暄,裴幼蕊关切的问,“会不会照顾不过来?毕竟小清越也要去呢!要不我跟娘说声,让我照顾下郡主,免得你们带来带去的麻烦。”
“你先顾好自己吧!”宋宜笑闻言不禁失笑道,“我们从来没回过桑梓,这趟回去,少不得要跟族人走动下,什么时候回来都说不准——你这将嫁之人,多少事情等着你呢,还帮我们带孩子?到时候贺楼修撰不恨死我们才怪!”
听到贺楼独寒,裴幼蕊眼神恍惚了下,才微笑道:“这不是想给你帮个忙么?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这样取笑我!”
她们两个从前的关系很一般,自从宋宜笑受简离邈之托,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劝了这义姐一回,固然结局是抱头痛哭,彼此之间反倒亲近起来了。
这会见裴幼蕊嗔自己不识好人心,宋宜笑也不以为意,只笑道:“我那妹妹乖巧得很,又有芸姑同行,所以带上她也不费什么功夫。就是不知道族里有没有年岁仿佛的孩子,不然就她跟清越去了那儿却也寂寞。”
裴幼蕊不知道天花之事的真相,闻言道:“左右你们也不会在那儿待太久,毕竟简三叔跟四弟都领着要紧差使呢!哪可能在桑梓长住?”
宋宜笑自不会跟她说明,只道:“这种事情我也没有经历过,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这不是怕在那儿待久了,两个孩子嫌无趣闹腾么?”
“说的也是。”裴幼蕊颔首道,“小清越这么点大,别回去一趟,再来帝都时把咱们都忘记了,可就叫咱们伤心了!”
“那样的话让她重新给你们见礼也就是了!”宋宜笑打趣,“当然你们也要重新备见面礼才是!”
裴幼蕊笑骂道:“我说你今儿个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来给我?合着早有盘算,有女儿帮你弄回去呢!”
两人说说笑笑了好一会,看看时间不早,宋宜笑打算告辞了,裴幼蕊看了看只有两人的内室,才轻声问:“这回过继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宋宜笑一怔。
“我生母去得早,打小就常到娘跟前。”裴幼蕊看着她,“所以简家的事情,我不敢说了如指掌,但很多内情也是有所耳闻的:老燕国公最疼的就是你现在的公公,爱屋及乌对简夷犹也是宠爱有加!这些年里,老燕国公每年数封家信,不是提点你现在的公公,就是关切简夷犹的近况,对同在帝都的简三叔,还有四弟,却是不闻不问……老燕国公怎么会主动要求将四弟过继给简三叔?!”
见宋宜笑踌躇,她叹了口气:“不好说吗?那算了。”
“义姐可知我们那位祖父,为何对三叔,对夫君,这样冷淡?”裴幼蕊没有追问,宋宜笑却起了好奇心,小声道,“按说三叔与我现在那位公公,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皆是祖父嫡子,祖父何以厚此薄彼到这地步?”
“我听府里上了年纪的下人讲过几句,但不知道是真是假。”裴幼蕊沉吟了下,道,“据说是因为简三叔虽然是老燕国公的嫡子,却是端木老夫人抚养长大的缘故。”
宋宜笑不解道:“所以父子之情疏远?可终究是亲生血脉罢?何况我听说,当初也是祖父答应的,乃是为了抚慰端木老夫人的丧子丧妹之痛?”
“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咱们没有亲自经历过,哪里晓得?”裴幼蕊犹豫片刻,才继续道,“我很小的时候偶然听到过一种说辞:说是端木老夫人曾为燕国太夫人之死与老燕国公争执过,当时甚至闹到了惠宗皇帝面前——那会申屠贵妃正得意,端木老夫人作为申屠贵妃的表弟媳妇,按说应该大占上风的。可是不晓得为什么,最后此事却不了了之了!”
“之后不久,端木老夫人最后一个亲生儿子夭折,老燕国公不知道是想与端木老夫人缓和关系还是怎么的,就将简三叔抱与她抚养。但即使如此,端木老夫人对老燕国公也没好脸色!”
“许是受她影响,简三叔长大之后回到简家,与老燕国公也不亲。连带着对老燕国公的续弦温老夫人,也非常冷淡。”
“简三叔娶了仪水郡主后,因着郡主甚得惠宗皇帝陛下与申屠贵妃喜爱,御赐了一座郡主府——他们夫妇就此长居郡主府,连燕国公府都不怎么回了。”
裴幼蕊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后来仪水郡主难产身亡,孩子也没保下来。简三叔伤心欲绝,上表将郡主府归还,才独自搬回了燕国公府住。之后老燕国公致仕,给诸子分家,简三叔得了现在住的那座宅子,便一直住到了现在。”
“这么说,一切的根源就是我们那位嫡祖母之逝?”宋宜笑感到一头雾水,“正如义姐所言,我们那位嫡祖母去世时,申屠贵妃正得意,姨祖母乃申屠贵妃嫡亲表弟城阳王的正妃,若我们嫡祖母之死有什么蹊跷,且与祖父有关系,这事儿怎么可能不了了之呢?”
但如果燕国太夫人之死没问题的话,端木老夫人又何必与简平愉闹到惠宗皇帝面前?
“我有个不敬的猜测。”裴幼蕊想了想,委婉道,“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确实不太可能……”宋宜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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