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笑与聂舞樱姑嫂两个进内室已经有一会了,算算时间,放好东西之后重新梳个发式,也足够了——迟迟不出来,寿春伯夫人难免怀疑,是宋宜笑还没把聂舞樱哄好。
她不放心,就寻了个机会起身,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她的动作,众人心里也是有数,边说话边等着——谁想这一等,却又等了好半天,最后连留下来主持局面的清江郡主都露出诧色,打算着人入内去问了,寿春伯夫人才与宋宜笑一块走了出来。
“五妹妹呢?”清江郡主朝她们身后张了张,没看到聂舞樱,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不止她,卫银练脸色也一白。
“五妹妹方才在里头不小心把脚扭了下,原以为揉会就能好呢,结果到这会还不怎么站得住,所以只能托我们给大家告声罪了。”寿春伯夫人轻笑着道,“还请大家海涵!”
众人闻言神情都古怪起来,有意无意的看向卫银练——毕竟聂舞樱是在卫银练提到沈阀主夫妇后回房的,两个嫂子还先后跟进去,如今一去不回,托词什么扭了脚不好出来,怎么能不叫人怀疑,这位新封的县主根本不是扭到了脚,而是怨上了卫银练的那番话,赌气不出来的?
卫银练尤其这么担心,她此行之前,太子妃曾派人回娘家,提点过她,要她务必跟聂舞樱处好关系,甚至是哄着点聂舞樱,好彰显东宫的宽容厚道,也是叫显嘉帝放心——结果她一个不小心,竟是弄巧成拙!
她有心解释及赔罪,无奈才说了一句就被寿春伯夫人客客气气的拦了回来:“卫小姐千万别多心,五妹妹确实是不大舒服,决计不是对您有什么误会。五妹妹方才还讲,很感谢您告诉她血玉簪的典故呢!”
卫银练对这话自是不信,可她也不能当众质疑寿春伯夫人,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宋宜笑。
宋宜笑朝她微微摇头,示意她放心——卫银练这才半信半疑,但心下也狐疑:“若与我方才讲的事儿没关系,才这么会子,这位县主又怎么了呢?”
不过寿春伯夫人已经在暗示清江郡主代聂舞樱送客了,她这份疑惑此刻自也无人解答。
待众人散了,寿春伯夫人又将闲人遣散,这才与清江郡主一五一十说了经过:“……我也看了下,确实如四弟妹所言,修是可以修的,不过能不能修得跟以前一样,还真不好说。再者五妹妹说的也对:凭修得多好,坏过的总是坏了的。”
清江郡主听得额上青筋跳起:“那晚香到底是怎么做贴身大丫鬟的?!这样紧要的东西居然也能摔坏?!”
“如今就是打死了她,东西也好不了了。”寿春伯夫人叹了口气,为难道,“这么大的事情肯定得跟娘说——但望娘不要太生气才是!”
但晋国长公主怎么可能不生气?!
“这会儿没外人在,我也就直说了!”晋国长公主脸色铁青,寒声道,“这可不是好兆头——莫不是舞樱与肃王的婚事不好?”
清江郡主听出亲娘语气中竟有悔婚之意,暗吃一惊,忙圆场道:“有道是碎碎平安,也许就要这么一碎,五妹妹往后就平平安安再无波折了呢?”
“但那是血玉簪。”晋国长公主蹙紧了眉,神情不豫,“可不是白玉、碧玉、黄玉之类,那簪子一碎,岂非是见血之兆?再者,这对簪子传了几百年都没事,才到舞樱手里就坏了,还偏偏只坏了一支,这是对簪啊……”
她脸色难看之极,“这岂非……岂非是失偶之兆?!”
“失偶”二字出口,底下清江郡主、寿春伯夫人、宋宜笑三人神情都变了。
“但皇舅已将肃王过继了出去,且让他往后远离帝都——太子素来宽厚,总不至于将来还要为难肃王吧?”清江郡主喃喃道,“究竟肃王是太子嫡弟,哪怕为了史书上的声名,太子……太子也该善待肃王才是!”
晋国长公主冷声道:“莫忘记,太子是陛下教出来的!”
——显嘉帝当初可不是杀了一个两个兄弟!那是连异母姐妹都没放过的!
这样一位皇帝会教储君死抱着青史评价不放?
长公主深吸口气,她虽然心疼弟弟,也疼侄子,可更不想亏待了小女儿——合上眼,短暂的思索后,决然道,“清江你收拾一下随我入宫!”
这就是要去跟显嘉帝商议退亲了?
万没想到血玉簪被打碎一支会引起这样的后果,清江郡主慌忙起身道:“娘您三思啊!赐婚圣旨都下来了,事情已成定局,这会去说退亲,且不说皇舅是否肯答应,单说五妹妹往后该如何自处?”
“你闭嘴!”晋国长公主不耐烦的呵斥道,“你不愿意去?那老二家的,你陪我去!”
寿春伯夫人到底是儿媳妇,虽然也不赞成婆婆的退亲之举,却更怕触怒了婆婆,闻言小心翼翼的道了声“是”。
见状清江郡主频频朝宋宜笑使眼色,期望她能够帮忙劝一劝晋国长公主——然而宋宜笑低眉顺眼的只是不作声,待长公主风风火火的起身,径自带着寿春伯夫人走了,清江郡主才埋怨道:“四弟妹你又不是不知道五妹妹与肃王本是情投意合,好不容易得了赐婚,这会为了下人的一时疏忽竟要退亲,岂不荒唐?何况这种事情不管是哪方提出来的,终归是女方最吃亏,却叫五妹妹将来怎么办?”
本来聂舞樱这身世说亲就很尴尬,要不是因缘巧合,封县主跟做王妃这种事情是绝对轮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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