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少歌闻言重新翻窗进来,尴尬的对她点了点头:“得罪了!”
复入帐中——这中间宋宜笑为了表示对他的秘密毫无觊觎之意,特意避到了屏风后。
一直到寂静的室中传出“喀哒”的机括开启声后,又过了片刻,苏少歌的脚步声出了帐子,温言道:“夫人,书册已经拿到,今晚多有得罪,还请夫人宽恕!”
她才道:“无妨,只请公子以后莫对他人谈及此事,免得人言可畏!”
“这是自然……”苏少歌话没说完,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犬吠!
夜深人静,突兀的嘈杂声本就容易惊人,尤其宋宜笑格外怕狗,闻声便是一阵心悸,仓皇之间,失手将屏风后的一盏琉璃灯打落在地!
苏少歌本来已经打算走了,听到声响不免担心:“夫人?”
琉璃灯里烧着灯油,原是为了起夜用的,这会一翻下来,洒了宋宜笑大半条裙子,火跟着就烧了起来——宋宜笑忙不迭的想要扑灭,哪还顾得上回答他?
索性那架屏风上部分镂花刻草,颇有空隙,让苏少歌看到了火光,知道不对,脸色微变,快步冲到屏风后,翻掌如飞,几下拍灭火焰,急问:“可有烧伤?”
宋宜笑惊魂甫定,哆嗦了好一会才哑声道:“不知道!”
……先被犬吠所惊,后遭油火泼身,她这会已是惊恐过度,整个人都麻麻的没了知觉,哪里感觉得出来受没受伤?
苏少歌闻言无语,顿了顿方低声道:“夫人,烧伤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落了伤疤更是大事。您是不是立刻去帐子里,仔细瞧一瞧?若有伤处,得赶紧请太医来诊治!”
宋宜笑知道他说的是正理,只是此刻半点力气都没有,勉强一举步,顿时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到地上!苏少歌见状,只得伸手搀扶,谁知他扶住宋宜笑的时候,微微低头,恰好看到她裙摆被烧得破破烂烂,许多地方隐露肌肤,不禁尴尬的转开视线。
只是他虽然可以做到非礼勿视,却无法躲避鼻端传来淡淡的幽芬,也忽略不了托住宋宜笑手臂的掌心传来的腻滑触觉。
“人说温柔乡是英雄冢,还真是没错!”苏少歌察觉到自己的心猿意马,心头不禁凛然,赶紧排除杂念,暗忖,“只是苏家如今大难临头,若赵王不能登基,我苏氏合族都有倾覆之祸——现下可不是风花雪月的时候!再说这宋夫人还是有夫之妇!”
他惊醒之后,对宋宜笑便不复之前的关切,虽然依旧客气,却也藏了一份生疏,将她扶到榻上坐好,就退出帐外,轻声道:“夫人若无其他吩咐,在下就先告退了!”
“公子自便!”宋宜笑其实也不希望他多留,闻言点了点头,待他跳窗离开后,才赶紧掀起裙裾,查看详细——半晌后,她暗吁了口气:“万幸!”
许是因为裙摆宽大,没有贴住肌肤,灭火又及时,所以虽然烧了好几个洞,人却没什么事。
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喊人了,把烧坏的裙子脱下来,便继续安置了。
只是许是之前受惊不小,尽管精神上觉得很困倦,可躺下后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不期然的就想到了丈夫:“要他在就好了,好歹能壮壮胆!”
她出阁也有几个月了,早已习惯了与简虚白同床共枕,却还是头一次意识到,他在身边时,哪怕闹了矛盾,总不至于像此刻一样提心吊胆,无助又忐忑。
“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把他当成依靠了!”宋宜笑想到这里猛然醒悟过来,怅然之余,却更迷惘,“只是新婚的新鲜终究会淡却,也不知道往后他会不会变?”
纵然简虚白眼下是一个极温柔体贴的好丈夫,可她七岁之前的父母不也是很好吗?
“祖母眼里只有男孙,爹视宜宝如掌上明珠,娘一心一意为云儿谋划前途……”宋宜笑怔怔望着帐顶,满眼都是对自己的嘲讽,“我曾经全心全意讨好过的人,都弃我如敝履。又怎么,还敢贸贸然的交出这颗心?”
有些伤害如覆水难收,即使从头再来,也难以忘怀。
她辗转反侧的时候,露浓阁外不远处,劲装束发的苏少歌,正神情凝重的望着自己破损的袖子。
一支白羽长箭,穿着一截衣袖,钉在他身后不远的青石地砖上。
这种青石地砖出自深山,极为坚固耐磨,所以常用于修筑山径。
但这支羽箭却透入石中三分,足见射箭之人的膂力何等惊人!
“下次再敢冒犯我家夫人,这一箭取的就不是你的衣袖,而是你的人头了!”略显苍老的嗓音从不远处的假山后传来,满是冷意,“现在,给老子滚!”
“在下一定谨记!”苏少歌闻言,却未生气,甚至还朝假山的方向抱了抱拳,温和道,“尝闻吕先生有百步穿杨之能,今夜有幸见识,不胜欣喜!”
“你知道了某家又怎么样?”那吕先生对他的好态度却不买账,嘿然道,“公爷手底下能人异士多了去了,你道这天下只有你们苏家有点儿家底么?再打我家夫人的主意,苏念一那老匹夫也未必保得住你!还不滚,是要某家再送你一箭?!”
苏少歌莞尔道:“不敢,在下告辞!”
他回到翠珠庭时,赵王正在急切的等候,看到他袖子上的破口,惊道:“表哥跟人动手了?难道阿虚表哥的人?”
“嗯。”苏少歌点了点头,一边将坏了的外衫脱下,一边道,“原本已经避开诸多耳目了,谁想将要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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