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宜笑从昏昏沉沉里醒来,发现自己在被什么东西拖着走——她想起昏迷前所见,战战兢兢的扭头一看,果然!
之前把她生生吓晕的猎犬,这会正咬着她的裘衣,在雪地上拖行。
宋宜笑险些再次昏厥,索性那猎犬发现她醒来后,立刻松了口,呜呜低叫着,围着她不住打转,似有乞求之意。
“你想要我去那边的林子里?”宋宜笑见它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心中的惊恐才勉强压下了一点,试探的指了指它原本打算拖自己去的方向,“可是那里有什么事?”
那猎犬叫了几声,低头叼起她衣角使劲拽——它虽然不会说话,但这动作显然证实了宋宜笑的猜测。
宋宜笑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种事情,她望了眼那林子,风雪滔滔的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实在不想去。无奈僵持了会,猎犬的叫声越发凄惨焦急,态度也不大友善了,宋宜笑心头发憷,只好不情愿的起了身。
那猎犬却还嫌她慢,不时咬着她裘衣拖上一段——悲催的是宋宜笑发现自己还拉不过它!
被硬拽着在雪地里摔了两三回后,一头一身雪的宋宜笑,终于知道这猎犬找自己做什么了:林间的空地上,孤零零的仰躺着富阳侯世子姬紫浮。
他应该失去意识有段时间了,身上已经覆了一层薄雪。
好在宋宜笑心惊胆战的拂去积雪后,看到他胸膛还有明显的起伏,想来暂时死不了。
“我又不是大夫,怎么知道该如何救你家主子?”只是接下来宋宜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无奈的对那猎犬道,“要不我去替你喊人?”
然而她才起身露出要走的意思,正舔着主人脸的猎犬立刻凶相毕露!
……宋宜笑乖乖蹲了回去。
正手足无措时,忽然触到怀中一物,想起来是袁雪萼给自己灌的杏酪,索性死马当活马医,取出之后,自己喝了口,发现温度正好,便试着喂给姬紫浮——不想歪打正着,片刻后,姬紫浮呻吟一声,还真张开了眼!
宋宜笑暗擦一把泪,道:“姬表哥,您可算醒了!”
“嗯?”姬紫浮才醒过来,还有点茫然,迷惘的望着她,道,“你是……阿虚媳妇?你怎么会在这里?”
“路过。”宋宜笑知道他虽然是自己丈夫的表哥,但表兄弟关系不怎么好,两家政见还不合——他亲娘代国长公主这会不定还在琢磨怎么坑自己,所以这会也懒得罗嗦,边收起革囊边道,“既然表哥您没事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她说话的功夫,姬紫浮的眼神已经越发清明,闻言神色复杂道:“阿虚没跟你说过么?他当初被乌桓俘虏,皆是受我牵累。我之前对你也没什么好声气……你居然还愿意救我?”
你当我想啊?
还不是你!
好好一个世子,出门不带下人,偏偏带条狗!
简直想把你脑袋敲开,看看里面都是怎么想的!
要不是迫于它的威慑,我现在已经回到瑶花院了好么!
谁管你死活!
宋宜笑满腹憋屈,只是堂堂一品诰命,居然被条狗胁迫了,这么丢脸的事,叫她怎么说得出口?
尤其她跟姬紫浮还不熟!
略作踌躇之后,她索性扮起了仁慈宽厚:“您说的这个,夫君基本没跟我提过。何况纵然不是亲戚,这大雪天的,看都看到了,总不好一走了之吧?”
说到这儿,心想横竖这么大度了,也不差那么点——把才收好的革囊递给他,“这是袁姐姐给我的杏酪,表哥这会不适,且拿着罢!好歹能暖一暖身子!”
她觉得自己做的这些已经差不多了,不想姬紫浮再提其他要求,跟着又说,“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如今表哥醒来,我不方便久留,还请表哥保重!”
起身后,宋宜笑拿眼角瞥着那猎犬,见它只顾围着主人撒欢,未曾再次阻止自己离开,暗松口气,也不去看姬紫浮变幻万千的脸色,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溜出林子,头都没敢回,几乎是一路狂奔回瑶花院!
看着瑶花院两扇厚实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后,宋宜笑才把一直提着的心放下,跟着一股委屈、后怕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慌忙举袖擦去,定了定神,才蹑手蹑脚的进了月灯跟栗玉住的厢房。
“夫人您可回来了?”厢房现在只有栗玉在,看到她又惊又喜,一边过来服侍她更衣,一边急切道,“蒋小姐都急坏了,说再过一刻您还不回来,她要请玉山公主殿下帮忙去找您了!”
宋宜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我方才去了趟裁霞轩,不及告诉她——所以才耽搁了!对了,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人来么?”
“没有。”栗玉把她之前换下的衣裙捧了过来,“什么人都没来过,连玉山公主殿下也只在饭点时,遣了个宫女隔门问蒋小姐要不要回去用饭,不过蒋小姐没去。后来那边送了个攒盒来,蒋小姐还赏了奴婢跟月灯两碗菜。”
“五妹妹怎么样?”宋宜笑现在没心情理会琐碎小事,边系衣带边问。
栗玉闻言神色一僵,支吾道:“五小姐在您走后又喝了药,一样出了许多汗,许是还得继续喝药的缘故,却还是发着热……”
这个答复正在宋宜笑的意料之内——聂舞樱如果明显好转了的话,栗玉看到自己时应该首先报喜才是。
既然没报喜,那显然没有好消息!
想到这里,她系衣带的手不禁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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