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闺秀讪笑道:“没有,我就问问。”再看玉山公主,却见这位金枝玉叶偏了头,低声跟自己宫女说着话,没有看她。
接下来玉山公主没再做什么暗示,众人猜不透帝女的心思,自不会轻举妄动。
宋宜笑一路防备到宴散,却也没什么意外发生。
目送玉山公主的仪仗消失在街角,她暗松口气,上前一步扶住韦梦盈的手臂:“娘您怎么样?”
这会两位少奶奶、四郡主、六小姐等人都在,她忽然这么一扶一问,倒也不是为了落这些人的面子,而是真的担心——韦梦盈已经三十多了,前些日子还因为劳累过度晕倒过,纵然已是第四胎,也不能很乐观。
今日这场寿宴又是暗流汹涌,宋宜笑早就察觉到她眼角掩盖不住的疲倦。
母女纵有隔阂,终究血浓于水,自然顾不上得罪人了。
韦梦盈宽慰的拍了拍她手背:“是有些乏了,不过里头还没收拾好……”
大少奶奶忙笑盈盈道:“这些善后的琐碎小事,哪能叫母妃您操心?”
“那就交给你们了!”韦梦盈爽快颔首,权当没看见二少奶奶的撇嘴,拉了亲生女儿朝里就走,“蔻儿、钗儿,你们两个去看看你们父王还有兄弟,醉了累了的,叮嘱下人好生伺候着!笑笑扶我回房,我得去靠一会!”
说是这么说,但韦梦盈领着女儿回房后,虽然立刻卸了华服严妆,却丝毫没有躺下的意思。反而挥退众人,掩了门户,拨着腕上金钏,施施然的嗔道:“你这孩子,怎么就笨到认为我会打发陆冠伦去给你解围?”
这事宋宜笑理亏,如今被提起,就讪笑道:“这不是人笨想不到,亏得有娘在吗?”
“长兴公主今儿个吃亏了吧?”韦梦盈心情很好,笑吟吟的调侃道,“你还说简虚白心里没你,这么一试不就出来了?”
宋宜笑心想这可未必,简虚白那么对长兴公主,最主要的是他懒得跟表妹纠缠,要说为自己这未婚妻出气的心理可不见得有多少。
她正要解释,韦梦盈又道:“看到了吧?以后再遇见这种咄咄逼人的情敌,只管用今儿这手!公主又怎么样?男人心里没她,再美再尊贵,又有什么用?往后她就是有脸继续纠缠简虚白,简虚白已对她存了坏印象,凭她怎么改过,你只要略加挑拨,就能叫她尽做无用功!”
风姿绰约的王妃举扇遮面,只露出一双似笑非笑的眼,“跟我儿抢夫婿?呵!”
当她把两任丈夫都牢牢笼络住的手段都是吹出来的吗?!
宋宜笑诚心诚意的起身一福:“娘神机妙算,我都记下了!”
韦梦盈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放下扇子:“简虚白醒了么?”
“醒是醒了,不过……”一说到这个问题,宋宜笑就忍不住想到方才的误会,不禁再次默默吐了口血。
“他给纪粟的吩咐,还是我让巧沁去传的话,你就不要再复述一遍了!”韦梦盈打断道,“我只问你,你方才给他宽衣解带,他醒来后可说什么?”
这一句简直就是天外飞仙——毫无防备的宋宜笑吓得差点没从榻上栽下去:“娘娘娘您说什么?!”
“慌什么?”相比她的惊恐,韦梦盈却是好整以暇,斜睨一眼女儿,不紧不慢道,“当初巧沁把药拿到我跟前时,我看着那夜乌膏也以为是外敷用、继而以为简虚白受了伤呢!一听巧沁讲了两种药的用法,我马上让她只送药别多嘴!”
又笑着一点她额,轻嗔,“你该不会到现在还认为,你带他到含霞小筑的一路上都没碰见人,是靠了运气?”
宋宜笑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简直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眼神去看面前的亲娘:“娘!我跟他已经有婚约了!!!”
又不是没名份,需要不择手段的勾.引!
亲娘您敢给我留点节操么!
“要不是有婚约,娘怎么可能让人占你这么大的便宜?”韦梦盈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耐心道,“这叫闺阁情趣,你以后出了阁,渐渐就会懂了!娘跟你说,就算是再正经的男人,也不会希望娶个到了帐子里还端正庄严的妻子!有时候呢,就需要这种将错就错的误会,当时虽然尴尬,可事后回想起来,就有些旖旎情怀了!旖旎之后,就是……”
见女儿目瞪口呆面红耳赤的望着自己,韦梦盈不高兴的打了下她手,“怎么觉得我教的你不想听?你也不想想女学那些先生讲起为妇之道来倒是冠冕堂皇,可她们自己过得如何?除了独身的那两个外,谁不是辛辛苦苦赚了月钱回去养一家老小,回头还管不住夫婿在外拿着她的钱玩妓子养外室?!”
“跟她们学学才艺也还罢了,学她们的为妇之道,你就等着一辈子没好日子过吧!”韦梦盈冷笑连连,神情傲然,“你要没蠢到家,就收了那些无谓的羞窘鄙夷之心,乖乖儿听娘的话——没错,娘名声是不好,但,娘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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