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老毒妇当时那个脸色啊!精彩极了!”宋宜笑乖巧的依在表姐韦歌的怀里假寐,趁机偷听韦家下人诉说曹氏去宋家大闹的经过,“当下就喊了吴妈妈对质——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那当然死不认账!”韦歌激动的喊道,“庞老毒妇都能诬蔑笑笑被卖掉是咱们家贼喊捉贼,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万幸事实俱在,她想反咬一口那是做梦!”
“你斯文点儿!笑笑还在睡呢!”她姐姐韦凝压低了嗓子提醒一句,转头却也兴致勃勃的猜测,“是不是去找了半天,说人已经不见了?好行那缓兵之计?”
那下人很会说话:“要不是咱们老夫人亲自出马,宋家一准会像两位小姐说的这么干!但咱们老夫人是什么人?岂能给他们钻了这样的空子?愣是逼着庞老毒妇把那吴妈妈拖上堂——”
“那她怎么说的?”韦歌跟韦凝心急的问。
“起先不肯承认,还说是表小姐的乳母赵妈妈躲懒,把带表小姐出门的差使推给了她!”下人义愤填膺道,“后来被老夫人识破了话里的破绽,又挨了板子,这才招供说,是听说表小姐让赵妈妈把王妃从前给的一副镯子当了五百两,想给宋家老爷寿辰献份厚礼——吴妈妈顿时就打上那笔银子的主意,在表小姐出门当天,硬是支走赵妈妈,非要自己领表小姐出门不说,还不许任何人跟着!”
韦歌跟韦凝震惊道:“然后她抢了笑笑的银子,又把笑笑卖了?”
“吴妈妈说她只想骗表小姐买个便宜物件讹走那五百两银子,死活不承认她卖掉表小姐,更不承认受过柳氏这样的命令——道是中途确实被人打晕,以为表小姐被拐子拐了去,想着宋家上下向来不喜表小姐,索性拖到晚上才回去,免得回去太早,拐子逃不远!”
“呸!这一家子,简直狼心狗肺!”韦歌跟韦凝都是受姑姑改嫁影响婚事的韦家小姐,之前对姑姑自然颇有意见,连带对宋宜笑也有点迁怒——但现在听着小表妹的经历,惊讶之余,都是同情万分,“平时养的猫儿狗儿不见了,那也还要打发人找呢!亲生骨肉啊!还是嫡长女!竟然直接报了个暴病身死!这宋家上下还是人吗?!”
“所以咱们老夫人骂得一点没错!庞老毒妇就是个畜生!”
懒洋洋的听着表姐们跟下人对宋家的愤怒声讨,宋宜笑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帝都就这么大,前世我在宋家过得有多苦,后来被浸猪笼时有多冤枉,不信韦家跟娘会不知道!可那会又有谁理会过我的死活呢?”
“如今也就是把自己卖了一回,叫韦家得了宋家的把柄,这待遇,竟就是天壤之别!”
她怅然想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真是金玉良言啊!”
正暗自出神,忽然有脚步声匆匆过来:“表小姐呢?王妃回来了——正在老夫人跟前哭呢!快带表小姐过去,免得王妃担心坏了!”
韦歌赶紧把她摇“醒”,丫鬟们围上来给宋宜笑洗脸洗手,又拉好衣襟,看都齐整了,两个表姐才一左一右牵了她的手,带她去后堂。
还没进后堂,先听里头一把女子幽怨凄楚的哭声传来:“……我苦命的儿!我这个做娘的怎么对得起她?千算万算,我也没想到,宋家连嫡亲骨血也下这样的毒手……”
跟着是曹氏带着哭腔的数落:“你糊涂啊!你怎么不想想你从前在宋家过的什么日子?!你倒是怕笑笑被迁怒,不敢声张!可现在看看,你不声张他们反而变本加厉,竟是害惨了笑笑!要不是这次她碰见了好人,这辈子都完了!!!”
宋宜笑听得嘴角一扯:“这话里话外、一唱一和的,不就是在说我这个娘在宋家时,竟也没少挨打?”
大户人家自有规矩,正经媳妇再不好,禁足、抄书、塞人、添堵……都没什么,动手却是落了最下乘,既容易被娘家找上门去责问,也是明晃晃不慈的证据。
要之前曹氏母女这么阴庞氏,肯定没什么人信,庞氏也是正经官家小姐出身,丈夫还是翰林院大学士,如何会破坏这种默契?
但现在,庞氏不把嫡亲孙女当人看的消息已经被韦家传得满城风雨——对亲孙女都这么残忍,对没血缘的媳妇下毒手有什么好奇怪的!
“亲娘太厉害了也真不是什么好事——娘还在宋家时,爹的后院那叫一个清净!别说侍妾,通房都没有一个的。虽然祖母嫌我是女孩儿不大喜欢,但那会没继母挑拨,也不会故意找我麻烦。”宋宜笑跨进门槛,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母亲韦梦盈,前世今生的记忆纷涌而来,她眼中泪落纷纷,眼底却尽是意兴阑珊,“我这么爹疼娘爱的长到八岁,天真烂漫到愚蠢,娘走之后没个好下场,也真是理所当然。”
她曾经恨过这个娘,但自己到了议亲之年,期待借婚姻逃离宋家时,也理解韦梦盈的苦衷了。
让她难以释怀的是,前世她遭受污蔑、被浸猪笼前,乳母赵妈妈设法跑到衡山王府求助,希望已经为衡山王生下三个子女的韦梦盈能够出面,为亲生女儿主持公道——赵妈妈在王府前磕头磕到血流满面,得到的答复是韦王妃这段时间玉体欠佳,不想.操心琐事。
宋宜笑至今不想回忆,满怀希望的自己在看到赵妈妈捂着头蹒跚而回时的那种心情:关系亲生女儿的性命,仅仅只是“琐事”二字一带而过?
“靠谁都是虚的,正经还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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