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针擦动。
“人们怀揣着梦想走进天堂……”
黑胶盘子低声歌唱。
老搜查官换上一身棕色的风衣。
他将自己打扮得像个亚国人。
腰间挂上笼手剑,用长长的下摆遮挡,最后,还要加上一把手枪。
朱世安回想起几个月前,那个滂沱大雨的夜晚。
他率领帝国警察与黑衣卫走进那座阴森的疗养院。
“你的任务,是想方设法杀死院长。”
“你不能引起社会的注意。”
“那个老女人已经接近了我们的秘密。这是绝对不能容许的。”
朱世安犹然记得当初议会下达的命令。
只是没有想到事情的进展会变成这样。
他在那所疗养院里感受到了大量的以太。
一个、两个、三个……许许多多携带着以太的人逐一出现。
他心底一惊,一个小小的疗养院竟然隐藏着数量如此之大的未眠者!
连他也感到了恐惧。
“欢迎来到我的培养皿,同胞。”
无人的角落里,一个白人神父站在阴影中看着他。
“我能嗅到你身上……以太的气息。”神父说,“你穿着我故乡的警服,你虽然长着东方人面孔,但你的味道……是如此让我着迷。”
朱世安下意识想要拔出手枪。
“别担心。”神父敲了个响指,“我不是你的敌人,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医院的走廊霎时间开始移动起来,如同魔方转动,空间在错位。
原本没有道路的地方开始腐坏,剥落墙皮,只剩下钢筋和残破的墙砖。
以及,新的隧道。
“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你们想要找回丢失的总则。”
神父亲吻着胸前染血的虚空奇点。
“我知道它在哪儿,但你们……必须救我。慈父就快来了。我不能被黑皇帝的意志左右。我始终虔诚笃信着虚空的神明啊……”
他站在隧道的深处,里面是一个与现实完全平行,却迥然不同的噩梦世界。
朱世安听到了咀嚼和撕咬的声音,还有来自地狱的声音。
隧道在似乎在呼吸,蠕动的暗红墙壁里伸出了饿鬼的影子。
他们痛苦挣扎,想要挣脱无尽的束缚。
“我会证明我的诚意,我今晚……就让它们,杀了院长。”
“放心,不会引起怀疑,他们只会以为是‘太平区的亡灵’干的……放心好了,呵呵。”
神父亮出了忏悔室的钥匙。
“我必须摆脱玄晖,只有十人议会能够帮助我,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在这儿。”
……
朱世安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他翻了翻日历。
议会已经很久没有发布新的任务了。
即便如此,他也决心要亲自找到遗失的总则,得到议会的重用和赏识。
电话里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杂音。
“他们……发现我了……带我离开……浔城……学校……”
朱世安喝了一口弗拉维亚咖啡。
“慈父吗?”
“离开……今晚……”
电话戛然而止,只剩下杂乱的噪音。
朱世安握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
他有些犹豫,他明白自己在贸然行动。
这是他干了大半辈子租界警察,也从来没有碰到过的大敌。
戴上便帽,拎起车钥匙,走向他的汽车。
“朱警官,有事要外出?”站在租界治安局门前执勤的警察殷勤问道。
“嗯,扎里先生找我。”朱世安撒了个谎,尽量保持平常的语气。
“需要我来开车吗?”
“不用,租界治安局里有一堆事情要忙,你们的职责是保护租界的平民,而不是给我这糟老头子开车。”他幽默地说道。
“好吧……一路顺风,大人。”
白衣警察敬了个礼,目送着朱世安坐上驾驶座。
“他离开了。”
汽车冒着蒸汽远去。
帝国警察悄悄拿出一柄对讲机,对着另一头的人说道:
“跟上他。”
“好,机会来了,他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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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上沾上了雨点,滴滴答答。
繁华的城市被朦胧的玻璃抽象成印象派的油画,每一盏路灯,每一个霓虹大字,都被揉碎成五彩斑斓的色块。
当年,年轻的时候,他看到的沪津只有贫穷和落后。
汽车穿过狮鹫凯旋门,即便是雨夜,撑着雨伞的男男女女络绎不绝。
“人们怀揣着梦想走进天堂……”
如今,沪津正在逐渐变成纸醉金迷的世界之都。
破旧的木楼变成了钢筋混凝土的大厦。
人们讲起了文明,穿上了礼服,谈论的是影戏和西洋乐会。
“你是黑暗的明灯,废土环绕的不夜之城。”
“谁知人们内心苦闷,夜生活都为了衣食住行(注)。”
可是,还不够。
这座城市依旧迷惘。
人们不知道为何而活,骨子里仍然是长袍、马褂、夏服……
朱世安回想起离开沪津之前的蹉跎岁月。
他和每一位渴望进步的青年一样,因违抗朝廷而入狱,在大街上跟同学们呼吁着救亡图存。
后来,他去了弗拉维亚。
一呆就是二十年。
柳博芙一世亲自授予他特级搜查官勋章的时候,他还险些被错认成静河草原的牧民。
冬皇是个仁慈且优雅的女性,她的帝国在大议会的帮助下欣欣向荣。
她告诉他:
弗拉维亚人希望能够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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