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骑在一头银白色的机械战马上,传闻说,他在铁林患上了奇怪的疾病,不得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铁王爷的脸上履着一层青铜的假面,执着缰绳的手上也戴着厚厚的手套,他全身都包裹在铠甲之中,几乎没有一处暴露在空气里,这似乎更坐实了传说的真实性。
第64章野心
“在下恭迎王爷大驾光临……大驾,光临。”
鼠大师站在牧民之中,他的身旁跟随着疫病巫女和鬼卒。
“不知,王爷为何不曾事先告知老朽,好让老朽遣人迎接,嗯,迎接?”
铁王爷没有下马,只是微微低下那颗看起来颇为沉重的头颅,问道:
“听说,你们氏族选出了新的继任者?”
“什么都瞒不过王爷……王爷,嘻嘻,没错。”。
“那尔等,为何不曾禀告皇上?”他的声音沉闷而低哑。
鼠大师依然保持着老鼠般狡黠的微笑,“文明人的皇上,无权插手灰鼠氏族的事务。除非,把许诺我们的牧场交给我们……哼哼,交给我们。”
铁王爷忽然攥紧了缰绳,但旋即还是松开了。
面具下冷冷问道:“何许人?”
鼠大师目光一转,铁王爷亦追随其视野望去。目光所及之处赫然是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
他满带着不屑与嘲讽说道:“女人?”
白衣的女子不卑不亢地走向铁王爷身前,神情中带着一丝浅笑。
铁王爷冷哼一声,翻身下马。
“告诉孤,你叫什么名字?”
“梁晨。”
铁王爷居高临下地站在梁晨面前,说道:“很好。”
他的手缓缓托起梁晨的下巴,眼神带着轻蔑,如同打量一个奴隶般,动作却又如此轻柔,仿佛是在检查一个花瓶,一块温玉。
“但你仍需记住……你是在和谁说话。”
在他手指触摸到了她喉咙的一霎,他忽然间发力收紧!
梁晨立刻感到了一阵窒息,那力道几乎要掐断她的脖子!
他冷声说道:“跪下。”
牧民顿时脸色一变,现出愤怒的神色。
“孤王说,跪下,蛮子。”
梁晨挣扎着抓住铁王爷的手,咬紧牙关。
鼠大师把法杖往地上重重一杵!正要发作。
铁王爷却松开了手。
梁晨如同即将溺死的人突然回到了水面,不停地咳嗽,呼吸着周边的空气。
她始终没有向铁王爷下跪,只是冷漠地看着他,背过去的手攥紧了拳头。
“孤希望,下次皇上御驾亲临的时候,尔等最好能够学会,何为‘礼’。”
梁晨的目光中涌现出了极度的杀意。
“是吗?”她说道。
她永远不会遗忘,铁王爷曾带来的伤痛,如果不是他的军队,她的部落不会颠沛流离,也不会被迫进入文明社会。
梁晨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杀了他。
将铁王爷吞噬,撕碎。
仿佛有一个饥渴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响。
阴暗的草丛里浮现出无数双老鼠幽森的眼睛。
它们窸窸窣窣地说着:好想……品尝皇族的血肉,嘻嘻。
她的手心剧烈颤抖,面容却保持着平静,她有一个疯狂且可怕的想法,她在竭力克制,却又忍不住想要割断铁王爷的喉咙。
就在她快要失控的时候,鼠大师站在了她的面前,双手作揖,笑着对铁王爷说道:
“王爷深夜到访,嗯,到访……军士们也鞍马劳顿已久。方才,老朽已命人备下宴席,好为王爷接风洗尘了……”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铁王爷合着胡笳低声吟唱。
当年,王府夜深人静的时候,人们常常能听到侍卫统领吟诵它。
他总是一个人坐在屋檐上,一遍又一遍擦拭手中的剑,把它擦得锃亮,仿佛一面明镜,能够倒映月光,照尽人间百态。
铁王爷从来也没有理解过诗句的意思。
没人知道什么是“羌笛”,也没人知道“玉门关”是哪儿,就像人们从来也不知道侍卫统领到底为何独自吟唱。
铁王爷曾经问他:“如此,何故?”
他只是浅笑一声,回答说:“一个人到了塞外,听着异乡的曲子,怨恨春风未至,殊不知,塞外永远也没有春风。”
不知不觉,当年的情景已经过去了二十余载,铁王爷很久也没有看到过侍卫统领拭剑而歌的情景,也再也没有见过侍卫统领的身影。
他觉得,他忠诚的侍卫统领应该是死了,死在了国安军的叛乱之中,和王府一起化为了火海的灰烬。
大帐中回响着铁林人的胡乐,马头琴悠扬久绝,火不思余音袅袅。
他似乎开始理解这首诗的意思了。
他已经离开了文明世界太久太久,不知不觉,身边的胡人越来越多,熟人越来越少。
他所看到的,只有荒凉和废墟,无穷无尽的铁林,埋葬无数古老的都城……以至于,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景色。
可是,他依旧渴望着回去的一天。
大夏的国土,皇甫的江山……夕阳已日暮,但他相信,终有黎明降临的时刻。
这也是,神明向他许诺的:一切都将重归原样。
铁王爷仍旧戴着假面,他大手轻轻一挥,身旁的侍卫立刻会意,向众人道:“停止奏乐。”
众人都在等他说话,而他的目光却落在了一个女人的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看到那个女人,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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