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展开双臂,无数白色缎带就像这洞穴的老树根一样垂下,露出她焦黑皲裂的手臂。
她的傩面上是公羊弯曲的犄角,她的身形在火光下被无限放大,宛如恶魔的影子长长拖在地上。
梁晨忽然感到有些害怕。
这里似乎并不是大夏光明会的分舵,更像是某种原始异教的集会。
而那个女人,便是她在月神寺里看到的陌生人。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大家一看到她,就仿佛着了魔怔,变得像另一个人似的。
但这个时候,她的脑海里却闯入一个怪异的想法:
也许,竟是这陌生的女人救了她?
“死”前的片段涌入脑海,她似乎洞穿了那副可怖的公羊傩面,看到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女人的眼睛隐约倒映赤色血光,面部惨白得像雪,不明的纹路从脖颈扭曲上脸颊。
就在梁晨思索的同时,女人道出了一句雅言:“天旦未曦。”
“玄晖长临。”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退到一旁,一同喊道。
声音低沉绵延,他们高昂起头,呼声破碎,变得嘶哑,其中还掺杂着其他国家的语言。
只有一个天师打扮的男人仍站在原地。
他一袭黑色的长袍,身上挂着七八面铜镜,腰间配着仪刀,古怪的刺青如同青蛇在他手臂上蔓延开来。
“给我一个失败的理由。”女人问他。
“他逃走了。”黑衣天师简单地回答说,“还完成了第四重仪式。”
女人伸出黑色的手臂,捏住男人的下巴,“你还有话说。”
红色如同熔岩流淌过她“烧焦”的手臂。
“黑衣卫搅局。”
“没有了?”
黑衣男人抬起头,“你不会相信的。”
女人凝视他的眼睛。
“我看到你说的人了。”他冷笑着,“他中了我一剑,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他对我们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你没有看错吗?”女人反问,“我总感觉,他是个不稳定因素。”
“你怀疑我?”黑衣天师冷笑,“我见过他很多次,比你更熟悉,不会认错。”
女人沉默不语,从男人身前移向身后,过了许久,她说道:
“仅仅一剑可未必杀得了他。而且,这事情有古怪。他无法受到黑尘的影响。”
“不管怎样,我已遣人将消息送到慈父手中了。”黑衣天师补充道。
梁晨努力去观察洞穴里的人。
天师回了回头,她忽然间发觉,这个男人似乎便是昔日‘大夏光明会’月神寺据点的住持——黑道人。
这怎么可能呢?
梁晨想起来,她第一次被安排到月神寺的时候,黑道人说自己平时并不参与林登万将军的计划,只是名义上愿意帮助光明会的事业,平日里常常云游。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庇护着月神寺的铁林人,以及其他反抗外国列强的仁人志士。
她从来也不知道,黑道人竟然与这地下铁林的秘密集会存在联系……
突然,梁晨发现她脚下的光线被遮住了。
她抬起头的时候,那女人的公羊傩面正紧贴在她面前。
她顿时吓了一跳,这才发觉所有的人都朝着她的方向看来。
“你醒了?”女人问道。
梁晨带着浓厚的敌意后退,反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解读秘密的人。”
她发觉,女人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高。
相反,陌生女人的身形很单薄,秀发如同瀑布披在肩上,散发着淡淡的麝香。
如果不是因为那公羊傩面带来的压迫感,以及……那宛如烧焦木炭的手臂,她可能更像是一位柔弱的少女。
“是你……救了我一命对吗?”梁晨边说边后退,“我很想感谢你,但我现在必须要回到地面上。”
“为什么?”女人问。
“复仇。”
“向谁?”
“黄箫、高德、吴菊、林哲……张文焕。”梁晨咬牙切齿地说。
她永远无法磨灭这些恶人给她带来的创伤。
“然而,复仇是有代价的。”
“不惜一切。”
女人踮起赤足,温柔轻抚着梁晨的乌黑的头发,替她拍掉尘土,“首先,你得能走出这里。”
“你要阻拦我吗?”梁晨充满警惕地问。
女人摇摇头。
“没人阻拦你。”
梁晨逐渐退到了裂缝之外,她看到女人不再跟来,便快步离开了这里,决定自己寻找回到地面上的路。
她看着这广阔的地下遗迹,身后传来女人的嗤笑:
“谁又知道,深渊里隐藏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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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晨朝着地下峡谷的边缘前行,深渊的城市仿佛一座死去的鬼城,静悄悄的。
黑暗中传来潺潺水声,一条细长蜿蜒的暗河穿城而过。
她小时候住过的地下城市里也有过这么一条地下河。
每天早上(也许是夜晚?)醒来,隔壁的士兵大叔会带着孩子们到地下河去抓一些洞穴鳟鱼,这些鱼儿的肉质比地上的还好。
那时候肖九也还活着,他还不是那热血冲动,敢于刺杀外国军官和国安军官员的青年。
大家都是活在铁林的孩子,哪懂什么国家大义。
肖九知道梁晨最喜欢吃煎鳟鱼了,常常叫爸妈做上一份,然后自己偷偷用布包着送到梁晨家里来。
不过有一天,暗河里游进来一条畸形丑陋的鱼摩罗——那是一条特别大的怪物,就像鳄鱼一样。
不过它比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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