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寒瞪着秦姝那张过于平静而又有几分苍白的脸,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语气含着一贯的霸道:“还跟我倔!我之前说过,不准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是不是都当成耳旁风了?”
“没有。”秦姝淡淡地说。
这让凌墨寒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粗粝的拇指和食指捏住秦姝小巧的下巴,拧眉道:“批评你就不高兴了?不许给我脸色看,好好说话。”
这回语气不仅霸道,还隐隐夹杂有一分宠溺,似乎有点拿她无可奈何。
的确,每次秦姝把凌墨寒气得火冒三丈,他也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舍不得她哭,舍不得她疼,只能在口头上吓唬她而已。
可他却不知道秦姝最讨厌别人命令式的语言,这让她觉得自己不被尊重,就像失去自我的傀儡一样,任由对方摆布,最终也只能依赖别人。
令秦姝觉得讽刺的是,这混蛋口口声声说她是他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可哪有人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指使、命令妻子的。
不准这样做,也不准那样做,连说话令他不高兴也要改掉,说难听点这和奴隶有什么区别。
他在心里真的有把她当成妻子那般尊重吗?
在秦姝的记忆中,夫妻之间应该如父母那般互相尊重爱护,彼此珍惜,因为深爱所以迁就,而不是一味地命令对方成为自己所想要的那种人。
那还不如直接花钱找一个听话的佣人算了。
如今面对凌墨寒的时候,秦姝就有这种不被尊重和珍惜的感觉,在这个强势的男人面前,她所有的张牙舞爪都似乎是一种笑话,轻而易举就被对方压倒。
比如说,一句注意你的身份,就把秦姝打回原形了。
她的身份是什么?
原本秦姝规规矩矩地把自己身份划分为和凌墨寒演戏的对手,后来凌墨寒一次又一次强调她是他的女人,在她车祸时给予足够的安全感,在她痛经时细心照顾,秦姝内心便逐渐倾向于妻子这种身份了。
可现在来说,秦姝无比清醒地意识到,她不是凌墨寒的妻子,对方也并不需要。
他需要什么?
大概天底下的男人都和祁明然一样,需要乖巧懂事听话的女人,何况像凌墨寒这样强势霸道的男人,习惯发号施令,习惯别人服从于他,哪会容忍秦姝放肆!
所以现在秦姝被惩罚了。
凌墨寒见秦姝又不吭声,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中一阵郁闷,只得逼迫她和自己对视:“脑袋里又想什么歪主意呢?”
她能有什么歪主意,不过是认清自己身份罢了。
想通这一点,秦姝也不别扭了,忽然冲他眨眼笑道:“没啊,就是有些累,请上校允许我休息一会儿。”
凌墨寒盯着她的笑容,明明和平时一样好看漂亮,可莫名有一种疏离感,好像下一秒秦姝就会离他而去。
这妖精真是会折磨人!
凌墨寒长臂一伸,动作看似粗暴实则轻柔地把秦姝扯进怀里,难得软化语气说:“还跟我斗气是不是?现在没外人,你想怎么撒泼都行,但是不准给我脸色看。” 他可受不了刚才秦姝那副平静中淡漠的态度。
秦姝上半身靠在他结实的胸膛口,听着对方强有力的心跳声,从前觉得很有安全感,现在只有难以言喻的讽刺。
心里越难受,反而笑得越开心,越不让人看出来。
她语气轻快,像是开玩笑地说:“我哪敢和上校撒泼,我保证以后认认真真当一个好下属,绝对不丢您的脸!”
这话说得没错,可听着怎么那么不是滋味呢。
凌墨寒微微皱眉,垂眼见怀里的女人笑意盈盈,明眸皓齿,粉嫩的唇瓣给略微苍白的脸色添上了一抹春色,看起来更加动人。
他低头含住那抹春色,正想好好吮弄一番,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来,在军医室的小房间里显得特别突兀。
凌墨寒只得不满地放开秦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秦姝无意间瞥了一眼,看到上面的名字,身子有片刻的微僵,
手机屏幕显示:南雅。
哦,原来凌墨寒是这样称呼那位冰山美人的,听起来很尊重对方,哪像每次都喊她秦小姝。
听着亲昵,实际上就是没把她当回事,就像喊家里的宠物小猫小狗一样。
凌墨寒没避讳秦姝,当着她的面接起来电话。
电话那端不知道纪南雅说了什么,凌墨寒竟然微微一笑,说:“我很喜欢,这应该出自r国那位高级军械师格瑞芙之手吧?”
秦姝猜测纪南雅应该是问他瑞士军刀这份礼物如何。
她瞧着凌墨寒薄唇的微笑,用欣赏的角度来说,原来这男人也有笑得这么好看、这么温和的时候,一点儿也不上平时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样子。
心底微微泛起一丝酸意,像是羡慕,像是嫉妒。
可秦姝也明白,她从来没为凌墨寒做过什么,顶多给他做顿饭,其他时候两人都在斗气、抬杠。
谁又会喜欢专门和自己作对的人,那不是有病么。
秦姝没再去听凌墨寒和纪南雅说什么,干脆躺下用被子盖住脑袋,自动屏蔽对方一切话语。
没一会儿,一只大手伸过来扯开她头顶的被子,同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你是不是傻,闷死得了。”
秦姝心里憋屈,又扯起被子盖住脑袋。
凌墨寒挑眉,俯身扒开,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调笑道:“真撒泼啦?”
她敢撒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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