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寿这个人,怎么说呢,坏事干尽,仗势欺人,丧良心的事,他干的只多不少。可就是这样的人,即便是沦为了残废,也照样靠着秦家的祖业活的好好的。
人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这样的人,总有一天是会遭到报应的。可自打被堂弟收拾了一顿后,秦寿就改观了,整天在庄子里修身养性,没事是绝不出门。
要是赶上灾荒之年,或者碰到邻里有什么苦难,他也愿意伸一把手。用他自己的话说,积点德行吧,别到那天报应来了,后悔都来不及。
筵席间,秦寿显得有些拘谨,他的几个儿子,都如此好奇宝宝一般看着自己的爹。这个在济州府叱咤风云,跺跺脚市面都要震三颤的人物,今儿怎么跟三孙子一样。
他们想不明白不奇怪,当老子的总不至于告诉自己的儿子,他早年不成器,干尽了坏事,让自家堂弟抓了个正着,把腿给打断了,那太没面了。
“堂兄啊,我到历城明察暗访也有几天了,没听说你做了什么过个的事。”
“挺好,守着祖业过点消停的日子,挺好的。看到你这样,我替伯父高兴,替你高兴!”
秦睿很是宽慰的与他碰了一杯,他来的时候心里还没底呢,怕秦寿自甘堕落,继续为恶。万一不可挽回,依国法断了堂伯的香火,那就不好看了。
“嗨,太尉说的对,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搞出了不少笑话!现在就想积极阴德,免得报应在子孙的身上。”
“陛下登基时,朝廷还下了恩典,复了我云骑卫的散秩,这些孩子也都算有了正经的出身,这都是太尉给我们带来的恩典。”
“哎,话不能这么说,陛下的恩典就是陛下的,与我没什么关系。有了散秩就好,将来孩子可以去考科举,咱们秦家一窝子丘八,也该出几个读书人了。”
不管是作为族长,还是长辈,秦睿都有义务训诫一下族中的子弟,鼓励他们他们用功读书,修身养性,以期成为朝廷的栋梁,家族的精英。
家庭聚餐的时辰匆匆而过,在奉茶的时,秦睿笑呵呵的问起了走私盐铁的事,吓得秦寿连茶杯都没端住,直接就摔了粉碎。
“咋的,堂兄,这走私盐铁的买卖,还有你的一份?”
“不不不,太尉,我向你保证,绝对没有我的份。我要是撒谎骗你,就天打五雷轰!”
“行了,堂兄,又没说一定有你的份!怎么跟兔子一样,胆子这么小呢!”
嘿嘿,“太尉,我这,我这真是怕了!万一,你这脾气,是不,我这就遭罪了。”
伸手接过他递来的茶,秦睿还是问走私盐铁的事,就算秦寿改过自新了,可依然是济州的地头蛇,这地面上的事,鬼都不信他能不知道。
不过,看他这德性,不仅深知其中底细,更是在人家手中吃了亏。说什么怕自己再打断他另一条腿,那就是个由头,秦睿要信就怪了。
“堂兄,我是什么脾气,你心里清楚。不要说一个小小的济州,就算是整个河南道,天翻地覆,也是举手之间的事。”
“你放心大胆的说,甭管是什么牛鬼蛇神,我都扫定了。”,话毕,秦睿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下桌子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而见太尉脾气有些波动,岑灵源也跟着补了一句:“秦兄,有什么话直说就好。这天下,依旧是大唐的天下,是陛下的天下,那些人还能翻了天不成。”
“行,就算他们有些势力,那又怎么样,在河南道领兵的两位大将-皋兰、契苾嵩,与太尉不仅沾亲带故,更是麾下旧将。兵,咱们有的是。”
这种买卖一定有官面的人帮忙,否则漕运衙门、河防部队的士卒不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别人也许怕,可对于权倾天下的太尉来说,那就是举手之劳的事。
岑灵源想不通,秦寿有什么可怕的!这天下难道还有比太尉更大的官儿么?开始什么玩笑。
“太尉,我不是信不过你,而是这走私盐铁的买卖的东家,那真是神通广大。”
至于怎么个神通广大,那就得从二十年前说起,那时候秦寿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后生,满脑子就想着怎么挣大钱,对家族子弟从戎之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做什么买卖争钱,那当然是官府控制的盐铁,利益最大的;可走私这东西的下场不言而喻,抓着了就是砍头。即便秦家也是官宦人家,也顶不住的国法。
与那些走私,吃断头饭的,也一直保持距离;只能退而求其次,开点赌坊,挣些“小钱”。
可有一次逛青楼,心心念念的头牌姑娘,竟然被人强了先,年少轻狂,自诩官宦的秦寿感到了莫大的羞辱,立马让仆役把人拽出来打了个半死。
本来以为赚回点面子,让历城的老少爷们都看看秦家的实力也就算了,这也日常操作,他也习惯了。
可翌日,他就被人绑到一处院子,二话不说,上去就一顿皮鞭沾凉水,打的他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
你说要是绑票的吧,也不提钱,也不问家底;你说寻仇吧,就是抽,也不下杀手。就这样,一连过了三天,他身上就没有好皮肉了。
那个被他在青楼教训的小子露面了,脸上还挂着阴阴的笑,手里的小刀不停的在他胯下比划着,嘴里叨咕着:连我们暗盟的人都敢动,活的不耐烦了。
为了保住自己那话和小命,秦寿不得不许诺重金,并将青楼的那个头牌赎身,送个他,当作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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