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从来都不是那种标榜清高、遇到事,就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别人指手画脚喋喋不休的喷子,只要与自己在乎的人和为官的良心无关,他才懒得管闲事。
樊家父子的案例,不仅是官吏们玩忽职守、人浮于事,更是人性的自私的完美演绎,可以说这件人伦惨案,有他们自身的原因,也有来自外部的影响的因素。
而这外部的因素,正是樊家夫妇张口闭口所说的“主”,也就是他们的宗教信仰。
秦睿不鄙视官场上的老油条和贪官污吏,也不鄙视薛怀义、沈南繆这样的“体力劳动者”,都是为了养家糊口,德行和吃相是差了一点,可人家也有自己生存的权力。
但对于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一肚子男盗女娼想法的神棍,从来都是深恶痛绝的,他们用那些些所谓的神佛理论,愚弄百姓,对他们敲骨吸髓不说,还特么名其名曰“渡人”,“恕罪”,简直太不要脸了。
而且神棍的代表往往就是脑袋上没毛,吃着的油嘴麻舌的秃驴,涉及到“主”等外来宗教的事,还是头一回,所以这不由的让其生疑,眼下大唐是不是在面临一场悄无声息,意识形态上的文化侵略。
周季童是多年的老吏,长安城一百零八坊,犄角旮旯的事儿,就没有他不知道的,所以秦睿特意询问了有关于“主”的问题,看看樊家夫妇口中的,与自己所认真是不是一样的。
还别说,秦睿这话还真是问对人了,周季童在家就在归义坊,其中有一条街叫义坊街,而在那里还真是有一座的被称为“大秦寺”的教堂,里面都是红头发的、蓝眼睛的家伙,更特么鬼一样。
“利见,不瞒你说,老哥看到那些长的跟鬼一样,满嘴滴里嘟噜的就脑袋疼!”
“这大秦寺是什么来头,谁允许他们传教的,京兆府有备案吗?”
周季童明白,樊家夫妇在后堂喝茶的时候,嘴里就主啊,主的捣鼓个不停,还声称“不孝子”被定罪,他们能老有所得,都是“主”的保佑。
更为主要的是,在差役拖他们下去的,夫妇二人还用所谓来“主”来诅咒秦睿和樊泳,不用多说这肯定是冲了驸马爷的肺管子了,生气了呗。
“利见,这,这人家景教也是奉旨传教,咱们管不着!”
“奉旨传教?管不着?周老哥,你开什么玩笑,他们在愚弄我大唐的百姓,巧移默化的改变他们的思想,淡化我祖宗上千年就定下的人伦之道,简直就是乱弹琴!”
秦睿这话一出,惊的周季童立马就站起来了,左右看看无人之后,把椅子搬到秦睿旁边,虚手安抚道:“驸马爷,我的贤弟,可不敢这么说,这旨意可是太宗皇帝下的。”
啥?“老哥,你开什么玩笑,太宗皇帝怎么会下这样的旨意?让好好的大唐子民成为“主”的信徒?”
当然说这话的时候,秦睿的底气显得不是很足,因为太宗皇帝晚年就是因为服食印度的妖僧所炼的丹药,最后把身体搞坏了,所以年仅五十一岁就驾崩的。
现在人看到的都是太宗皇帝的丰功伟绩,可他们忘了,晚年的太宗皇帝,与汉武帝一样,不是一般的糊涂,让景教传教的事,像是他能干出来的。
“哎,你别不信,这景教的事,不仅是太宗皇帝许可的,牵线搭桥的还正是房玄龄和魏征二相?有意思吧!”,周季童神神叨叨的说了一句。
秦家早年间就搬到洛阳了,而秦睿的认知中对于长安的人和事都不甚熟悉,所以周季童的话,确实引起了他的兴趣,这家伙是临川公主的儿子,又是本地户,知道肯定比自己多啊!
在秦睿请教下,捧着茶盏的周季童,一边把玩茶盏,一边用回忆的口吻说着。贞观九年时,由波斯来的景教传教士阿罗本到长安传教,拿着官引找到了当时京兆尹-楚恒。
因涉及邦交,在弘文殿主持政务的房玄龄和魏征很是看重,并及时的上报给了太宗皇帝,随后奉旨在西郊迎接,并引领入宫。觐见之时,太宗皇帝被其所说的新颖理论所吸引。
他将《圣经》译为汉字,并在阐述:“弥施河”即“默西亚,救世主”,“三一妙身”即“三位一体”的天主,而阿罗本和他的信徒通常自称作“聂斯多略派”。
被吸引的太宗下诏,阿罗本可以在国内自由公开传教(济物利世,宜行天下)。并在义坊街造一所教堂,也就是“大秦寺”。大秦寺里住当时住着二十一天主教传教士。
由于奉旨公开传教的便利,在关中地区很快就拥有了一批忠实的信徒,他们自以为“法流十道,寺满百城”。先帝即位之后,更是封阿罗本主教为“镇国大法王”,下令在全国各州建立景教寺。
现如今的景教,已经传遍大唐各大城市,京师长安也则成了景教的中心。而秦睿原来居住的神都-洛阳也不是没有,只不过那里佛教昌盛,所以并不太引人注目而已。
“照你这么说,他们现在还是个势力庞大的教派了?是个招惹不起的存在了!”
“你以为呢?”,周季童立马回了一句,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一两个案子,就与宗教发生冲突,不值当啊!
“他们在大唐发展了几十年,居我肘腋,潜伏王畿,通过所谓神的意志来控制百姓!那你说这些被蛊惑的百姓,现在是信主呢?还是信皇帝?”
看到周季童皱眉,秦睿又补了一句:“老哥,这你还不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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