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假期时间里严琅也不能每天都给容倩打电话,一来不方便,二来时间凑不上。
不过比起别人,三天两头接一次二十多分钟电话的容倩,已经算是很显眼了,至少宿舍里的人都知道容倩跟人处上对象了,对象还是引发了一回谣言的那位。
等到元旦过去,严琅开车回了部队,消了病假后拿了调令,转去了新营地。
新营地就在吴江市郊外一座山里,处于严琅家跟军区医院之间的中间位置上,若是要开车去军区医院,一天时间足够。
严琅原本是想要过去看容倩的,可新兵提前半天抵达,严琅都已经上车开出去一段距离了,只能掉头又回去了。
一月中旬的时候,严琅打电话跟容倩同志请示成功,终于把恋爱报告给打了,严琅这才心里有了点儿底气,总归不会被对象随随便便就甩了。
六月,夜空中的星子洒得犹如芝麻饼上的芝麻似的,密密麻麻,白日里太阳留下的滚烫气息还匍匐在地面没能消散,严琅在宿舍里闲来无事,又把容倩这半年里给他写的信整理了一下。
抬手看了下手表,下半夜三点十二分,正是人最疲倦的时候。
严琅从书桌前的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去正衣镜前整理了衣衫皮带,又戴好军帽,这才取了挂在木架床上挂着的口哨缠到手臂上,打开宿舍门大步走了出去。
左右两边宿舍,严琅敲了三声,而后背着手站在走廊上。原本安静的宿舍里瞬间响起窸窣声。三十秒之内,四名助教起床更衣完毕,脸上还挂着水珠。
严琅比了个手势,率先转身下楼,四名助教心里偷偷松了口气,连忙跟上。
这次送过来的新一批次侦察兵预备役原本有八十几人,经过半年时间的剔选,目前还剩下三十二人。
不过也不能说这三十二人就已经顺利通过训练了,因为野战部队那边对于新成员的数量没有要求,可以多,也可以为零,只看最后通过考验的人有多少。
五人一起离开小二层楼房,转身去了受训士兵宿舍楼下。
一声口哨响彻这一片安静的营地,宿舍中没有亮起电灯,听见口哨声的士兵们却纷纷一个翻滚从床上跳了下来,眼睛还没睁开就迅速穿衣套鞋。
一分钟内,各小组成员迅速到位,严琅跟助教转着圈打量士兵着装,确定没问题,让士兵进行分两小队,进行负重二十千克越野拉练二十公里。
这种程度对于目前这群士兵来说,算不上特别艰难,严琅想着就给他们一个黎明前的轻松得了。
“自行打包物资,中午十二点以前,东南向四十三度角,宏峰山山顶指挥部。”
严琅说出最简单的命令,打了个手势,士兵迅速解散,去后面堆放了物资的地方进行打包。
同时众人心中一阵凝重,一边迅速选出小队长进行物资分配,一边短暂碰头商量。
现在是三点二十,距离十二点还有很长的时间,越野前进二十公里,显然需要的时间不可能这么长,而教官给出的条件太宽裕了。
所以路上一定有别的考验等着大家,这种未知的危险,让众人心里一阵沉重,毕竟已经有了六个月的相处,谁还不知道最是风轻云淡的严教官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严琅虽然没多停留,却也完全能知道士兵们目前的心里活动,毕竟当初他也是这么出来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敞篷越野车后桌上,严琅翻看着三十二人这个月的评估,估算着这次的最后考核到底能有多少人通过。
不错,今日就是最后考核,什么预兆也没有,甚至士兵们刚来的时候连什么时候结束训练也根本不知道。
他们不知道终点,不确定方向,每天就在无尽的训练中被疑似脑子有病的教官用极其随意轻慢的态度翻来覆去的折腾。
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不少刺儿头挑战严琅,严琅心情好了就应战,心情不好就直接给对方评估表上打个叉——至少在表面看来是如此随心所欲。
到了宏峰山山顶搭起军绿色帆布帐篷的指挥部,哪知在那里,严琅居然看见了许久不见的队长。
久不相见,彼此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彼此敬了礼,严琅笑着上前给了对方肩膀一拳头,自己也挨了一下,“怎么样,老彭他们都去玩了?”
老彭他们就是严琅小队里另外几名战友。
除了去军校学习的周瑞,剩下五人都来了。
队长叫张邈,三十多岁,一身腱子肉,比严琅矮一点,却更壮一点,是个东北汉子。
“老王他们嚷着要去会一会新兵蛋子,我就安排他们去了,今儿结束之后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去,这次任务没有你,大家挺不习惯的。”
老张他们刚结束了一个为期三个多月的任务,就在越南那边热带雨林里,严琅单兵作战能力优秀,且天文地理生物化学都算精通,应对各种特殊地理环境都十分在行,是小队里的尖头兵。
多年在一起的默契是其他人无可比拟的。
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彼此不可能一辈子都做彼此的战友,却也难免心里惦记。
这次任务完成,队长他们拿了假期也不回家,反而主动申请协助吴江市新营地这里野战军侦察兵选拔最终考核人员。
严琅失笑,“老王他们哪儿是会什么新兵蛋子,分明就是想发泄发泄当年在教官他们那里受的折腾。”
要说为什么教官一届比一届变/态,追根究底还是因为这股子变/态劲儿是一代代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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