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单纯,自是没见过黑暗之下的肮脏事,而像这种因为赌博导致妻离子散的例子,那个男人并非唯一一个,事实上,像这样的事情,说不得还有很多很多。
这些不是他们能管的了的事,即便一时伸出援手,也很难从根源上解决处理好此事,因而能做得只有冷眼旁观了。
别瞧此刻有好些人,对那恶汉言行上指指点点,但真正要他们牵连进去,根本不会有一人愿意,纯碎都是因为日子太过枯燥无聊,所以看看热闹罢了。
但因为是自己的妹妹,沈昀卿眼眸便向她手指的方向慢慢看去。
那男人一身粗布麻衫,几分不修边幅,因着身材较为魁梧,独自一人占了两条长长的坐凳,他一脚落在地上,一脚抬起翘在木凳上。
那人微微垂着头,神情颇为享受着,大口大口的吃着碗里的面条,只一会儿的功夫,碗里的面条便见了底,男子这才抬起了头来,因为和他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在那男人抬起头的一瞬间,沈昀卿便瞧见了他脸旁边的一道疤痕。
也就在这短短的间隙,他很快便认出了此人,那男人,他曾在河间府见过,只是,那时他是个被顾家小姐顾月儿狠狠欺压过的普通百姓,但为何再次见到他,那男人怎么就成了妹妹口中卖女儿的恶汉。
不知怎么了,沈昀卿只觉着脑袋一阵混沌。
登时之间,他想起了在河间府的三年岁月,想起了那个总喜欢跟在他身边的那少女,又想起了为了坚持自己,他一次次的压抑着自己内心真正的情绪,强迫自己,一次次提醒自己回想初遇那少女的情景。
他一直以为做错事的人是她,从再次相遇,顾月儿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被他打上了虚伪的标签。
因而之后三年里,不管顾月儿做了什么,沈昀卿只觉着那都是她佯装出来的模样,那么做的目的,不过都是想吸引他的注意。
而他那时候,又对她做了什么。
他在世人眼中自来光风霁月,端方知礼,但他却不只一次的对着顾月儿,说了好些难听的刻薄之语,只想着能够早早的摆脱于她,不想与她牵扯上一点儿关系。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对的。
而到了此时此刻,沈昀卿才隐隐发觉到,这些年来,做了错的离谱之事的人似乎是他自己......
“哥哥,你怎么了?”瞧沈昀卿的脸色忽的苍白几分,沈若雨心里很是担忧的问道。
“......没什么,咱们走吧。”
自看到哥哥沈昀卿的神情有些不大好之后,沈若雨便没再继续说下去,听了沈昀卿的话后,沈若雨听话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回了一声:“好的,哥哥。”
提步离开前,沈昀卿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汉子,不知觉间,他冷眸微微轻垂,垂在身侧的手掌慢慢的握紧。
这件事,他一定要弄清楚。
......
而就在这同一时刻的陈明州,他同顾月儿分开之后,便绕路先去了京城的百胜赌坊,再从暗道出了门,往京城外的一处隐蔽山林赶去。
因为实处紧急,刚才在街道上,楚桓的手下人不好直接将消息传递给他,恰好当时街上出了不小的事儿,很多人都聚着一处,摩肩接踵,很是杂乱。
也是趁着那个间隙,楚桓那边的人趁机将他身旁的顾月儿推倒,仿若只是一次无意之举,却在陈明州伸手去扶人的时候,那人将密信交到了他手中。
今日带顾月儿出来,本来是事前准备好了一个好戏,想让她亲眼瞧瞧,但临时突然出了急事那今日的这戏,只能再往后推一推了,真是可惜。
早已知道顾月儿的那个庶妹顾怜来了京城,因为担忧顾月儿的人身安全,便只能吩咐婢女珍珠看着她回府。
虽说珍珠那丫头拳脚功夫极好,但他心里还是有些隐隐担忧,担心在他看不见的时候,顾月儿会出了事儿。
到了今日此行之处,没一会儿,便有人暗语过来迎接。
“四爷,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收到密信,这几日可能会有人过来搜查此山林,为了防止被发现,从今日开始速速停止一切活动。”
因为走的匆急,寒冷的冬日里,青年的鼻尖上竟浸出了些许汗水来。
陈明州一面抬手将身上的斗篷慢慢解下,一面语气淡淡的与来人说道。
“是,四爷。”
“今日我来此处,要说的便是此事,时间紧急,我不便多待。陈明礼此人生性多疑,若是他手下迟迟不见我人......定要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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