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黄昏,云霞漫天,金红的绚烂光辉遍洒山峦,将深绿染成了些微灰暗的褐色。
叶淼坐在古堡的花园深处一个偏僻的水池边上,盘着腿在喂鱼,手一翻,鱼饵便轻飘飘地洒落在水波上,惹得一条条胖头蠢鱼在摇头摆尾地争抢,透明水花四处溅开。
脖子有点累了,她将剩下的鱼饵全都倒了下去,拍干净手,就枕着手臂躺了下来,懒洋洋地看着火烧云慢飘而过,缭绕在黑色的塔尖上。
身后传来了一阵几不可闻的脚步声,清澈的池水浮现出了一抹波涛微荡的倒影,贝利尔站在了她头顶的方向,低头看她:“怎么在这里睡觉?”
叶淼以躺着的姿势往上仰头,纳闷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它们告诉我的。”贝利尔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一只蹲在他肩上的黑色小蝙蝠的蝠翼。蝙蝠好似在害羞一样,蓦地展开了蝠翼,挡住了半个身子,明黄色圆溜溜的眼珠藏在了后方。
真是奇怪,明明刚来到古堡的时候,她还觉得这些黑不溜秋的蝙蝠都丑兮兮的,那双小眼睛狡猾又机灵,现在居然看出了几分可爱的味道来。莫非她的审美被吸血鬼同化了么?
“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跟这些蝙蝠交流的,难道你会蝙蝠语?”
“交流不局限于语言。”
“它们是真的蝙蝠么?”叶淼动了动脖子,想把身子转成一个更舒服的角度来看:“还是说,都是你变出来的……唔!”
池子的边缘约有一米高,由非常宽而平坦的石头修筑而成,她以一个歪斜的角度平躺着,一时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来到了石头的边界,半边身子骤然失重,好在贝利尔刚好就在她旁边,眼疾手快地托住了她的身体,叶淼才没有直接摔下地。
虽说离地不高,可惊魂未定之下,叶淼还是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停在贝利尔肩上的小蝙蝠被吓着了,猛地飞到了半空,扑哧扑哧地飞走了。
贝利尔摇头,扯着嘴角,语气里飘着一丝淡淡的嘲笑:“这都能掉下来?”
叶淼郁闷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池子的边缘:“什么话,我只是思考得入神,忘了注意身边环境而已……好了,你快放我下来吧。”
贝利尔笑吟吟地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抱了,不用这么不好意思啊。”
叶淼的眼角一抽:“喂,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不好意思了?”
“那就好,没有不好意思的话,就继续这样吧。”
叶淼:“……”
她怎么觉得自己被他绕进了一个兜不出的怪圈?
好在,贝利尔似乎也只是逗她玩玩而已,很快就将她放了下来,在干净的池边坐了下来,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过来坐坐:“有样东西送给你。”
叶淼犹豫了一下,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挨着他坐下了:“什么啊?”
贝利尔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丝绒盒子,递到了她手中:“打开看看是不是你的。”
叶淼狐疑地接过,打开了盖子,顿时愣住了——盒中放着一枚天鹅胸针,正是她被抓来的那天,在半路遗失了的那枚属于她母亲的遗物。
这是一枚陈旧的胸针,连那上面斑驳的划痕也都与记忆中一模一样,这不是仿制品或复刻品,就是原本的那一枚。
叶淼惊喜地反复翻看它的正面和背面,用指甲轻轻刮动它表面的纹路,声音隐隐颤抖:“你……这是从哪里找到的?我以为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的妈妈在生命的最后阶段不幸地沾染上了毒品,被折磨得形销骨立,意识不清。可在叶淼内心深处,妈妈仍是世上唯一抚养过她,给予过她爱的亲人。
据说这枚胸针是她那富有而身份不明的生父当年送给她妈妈的。当然,略有眼力的人都看得出来,纯以价值角度来说,这枚胸针虽然造工精致,但镶嵌在上面的宝石并不是什么值钱货,大概只是男人随便用来打发□□的小礼物。叶淼也没指望用它认亲,带在身边,只是因为它有着无可取替的纪念意义。
贝利尔看见她开心得仿佛一个在拆礼物的孩子一样,眼眸也微微弯了起来,显得十分温柔:“前几天在吃晚餐时,你不是说来到古堡以后,就遗失了你母亲给你的天鹅胸针么?我后来问了格尔特,他说你来到的那一天,手里并没有拿着胸针,我便猜测可能是落在了来路上,派人去查,最后真的在一个兜售二手货的珠宝行里找到了它。”
他的语气很轻描淡写,也没具体说是怎么找回来的,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是不容易的。毕竟,她当时只是随便提了两句,没指望能找回来,所以也没有描述过它的样子。估计,是通过那天晚上的几个袭击了马车的年轻血族打开了口子,就这样一路往下查,又比对了二手货的珠宝行进货的时间,排除掉其它的选项,兜兜转转,最终才找到了这枚不起眼的胸针。
这个行为背后所埋藏的用心与细心,宛如暖流,彻底地温暖了她的心脏。叶淼将胸针按在了心口,问道:“贝利尔,你怎么会想到要帮我找它的?”
贝利尔侧头望她,逆着夕阳,淡淡的金光在他的面颊上跳跃,解释道:“我的母亲在很多年前就过世了,和你不同的是,当时我的年纪还很小,她留给我的一切都被家族中的其他血族瓜分得一干二净,我什么也没有得到。所以……也想为你做些什么。”
叶淼呆了呆。这似乎是第一次听他提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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