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浴室的开门声,沙发上的东西的肩膀纹丝不动。惟独头缓慢地转了过来,眼睛的地方没有眼球,只有两个黑漆漆的窟窿,还在不断地淌出血泪。
叶淼脸色煞白,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就冒了出来。就在她吓得几乎流出眼泪时,天花上的灯,突然“啪”地亮了。
柔和明亮的光照一瞬间充满了客厅,也拯救了她。
叶淼被刺得闭了闭眼,颤巍巍地睁目时,客厅里早已不见了那东西。只剩电视在继续播放。
她有点恍惚地转过头去,看见贝利尔站在了楼梯转角处,手还按在灯的开关上。
贝利尔看着她,平缓地说:“我有点口渴,醒来时发现你不在房间,房间门也没有关好。已经很晚了,担心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听见客厅下面有声音,就下来看看。”
叶淼茫然地看向墙上的时钟,那时针竟然已经指向了午夜十二点,她却感觉自己只在浴室待了十几分钟。
她记得自己出来时有锁门。但刚才被惊吓过的后遗症还没消失,她轻易就相信了贝利尔的说法,从而洗掉了之前的印象。
贝利尔走了过来,在被吓僵了的叶淼前停定,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端详道:“你的脸色很难看,没事吧?”
“没事……”叶淼狼狈地吸了口气,机械地说:“冲太久澡了,有点头晕而已。”
“是有点久。时间很晚了,还是早点休息吧。”趁着她迷迷糊糊,贝利尔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
相触的温暖的手,活人的温度,一下子让叶淼回神不少。
贝利尔瞥了一眼电视,忽然说:“稍等一下,电视还没关。”
说罢,他就若无其事地穿过了刚才坐着鬼影的客厅,利落地将电视关了。叶淼都来不及阻止他,不过,看他安然无恙地折身回来,就又苦笑是自己多虑了。
她八字轻,才会招惹如此多的邪祟缠身。贝利尔是正常人,怎么会见到那种东西?
以前在各座寺庙辗转求救时,有僧人和她母亲说过,阴阳相对,光暗相悖,鬼怪是至阴寒至怨毒至邪晦的东西,会被八字轻、时运不济的人所吸引,也会被阳气、光明、以及人类的怒火所震慑。所以,古人在赶夜路经过坟地时,若是遇到了鬼打墙,手里又没有任何驱邪法宝,对着空气骂脏话也是自救的办法之一。
贝利尔是气血方刚的少年,又适时打开了灯,因此,才会将缭绕在她顶上的乌云驱散开了吧。
叶淼反手握紧了他的手,战战兢兢地吁了口气。
幸好他下来了。
回到房间后,叶淼锁好了门,还有点儿神经质地检查了两遍。
也许是看她的脸色不对劲,贝利尔顶着病躯,坐在地毯上安抚了她几句,才回到地铺里,以一开始的那个姿势躺下。
叶淼留了一盏夜灯,才缩回床上,点开了社交软件,抖着手,不断地刷新早已看过许多次的热闹动态,以麻痹自己的不安和慌张。
映入眼中的信息五花八门,却没有一个字真正入了她的心。
这已经是短时间内,她第二次这么近距离地见到那些东西了。这回,连时间的流逝也被蒙蔽了——其实也算是另一种意义的鬼打墙。
在壁橱里写出那封求助的信前,她被鬼怪尾随贴近,看见它们冲她狞笑,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但在获得了那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保护后,她的头上,就仿佛出现了一只遮天蔽日的手,无声地挡住了宵小滋扰她的脚步。
上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见到那些东西,是在她念高中的时候,之后才过去三天,恐怖的意外就发生了——她每天从车站步行回家都要经过一座桥。那一天,在上桥前,她忽然发现自己将雨伞忘在了饮品店的雨伞桶里,忙转身跑回去取。
回来的时候,桥前已经停满了警车。警察拉了警戒线,阻止行人上桥。叶淼不明所以地挤上前一看,看到桥面竟然坍塌了,时间就在她转身离开后的几分钟内。
桥下是浓稠如泥浆的滚滚江水。一旦掉了进去,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如果她没有回头去拿伞,早已随着坍塌的桥面坠入江中,被砸成了肉酱。
人的时运若是低到了一定程度,见鬼只是一种不详的预兆,它象征着随后还会有更多恶意到来,将她拖入鬼门关。
连那股无声庇护她的力量,也无法完全隔绝汹涌而来的恶意,只能在她还差一步踩进地狱前,堪堪将她拉回来。
最近的半个月,这样的事发生了两次,如同是死神的阴影在不断膨胀。她不敢想象,之后等待她的,会不会是比桥面垮塌更可怕的死法……
这一次,萦绕在她身上的保护已经减弱了,她还能像上次一样,安然无恙地躲过吗?
叶淼颤抖了一下,裹紧了被子。
唯一安慰的是,今晚她不是孤身一人在消化恐惧。两米开外,传来了另一个人平稳的呼吸声,给了她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本来打定主意不睡觉的,可在胡思乱想下,叶淼还是不知不觉地抱着手机,合上了眼睛。
这个晚上,她久违地梦见了那道神秘的影子。好似从来没有冷落过她一样,他压在了她身上索求着。梦中的她委屈又主动地缠住了他的脖子,问他为什么消失了。
近则不逊远则恭敬,以前畏惧和不解占了上风,她绝不敢以这样的口吻质问对方。可随着身体一次次被深入浅出,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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