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机上梦见的,不是寻常的噩梦,也不是恶俗的电影情节,更不是她的臆想,而是真实存在于她记忆里的惊魂一页。
或者说,是无数惊魂事件中微不足道的一页。
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和别人有些不同。在幼儿园做老鹰抓小鸡的游戏时,她时常会看见两个面目模糊的陌生人佝偻着身体,拽住最后一只“小鸡”的衣服。被拉着的孩子却浑然不觉。
轮到叶淼做队末的小鸡时,那两个“人”会牵着手,朝她阴阴地咧着嘴笑。
叶淼吓坏了,她能隐隐感觉到从那两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不似活人的气息,一边大哭一边缩到老师的怀中。结果却没人相信她描述的东西,其他孩子还说她在撒谎。叶淼这才明白,有些东西,只有自己才能看见。
过不了多久,被那两个“人”拽过衣服的孩子,一个高烧肺炎,另一个就在自己的小区门口被高空坠物砸伤,当场就重伤不治了。
那仿佛是不详舞曲的序章。从那天起,她看见这些东西的频率便越来越高,一开始只是看见缠住别人的,慢慢地,那些东西开始冲着她来了。
睡觉时在天花板上渗开的人形水雾,闭上眼睛冲洗头发的泡沫时感觉到的窥伺感,莫名其妙被锁在杂物室里的经历……
童言童语没人当真,只有她的母亲半信半疑,带她去了寺庙烧香拜佛。母亲不是虔诚的信徒,这方面没什么门道和高人指点,只是效仿电视剧里的做法,不管对方是保佑什么方面的,都胡乱七八地拜了一通。
她却不知道,这样的做法是凑效的。每次跪拜后,都能换来一头半个月的安宁。但随着时间过去,保护期也越来越短了,叶淼被卷入各种怪事凶案的次数剧增。
十一岁时,她的父母离了婚,母亲改嫁。她被判给了经济条件更好的父亲。她的父亲是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本来就不满前妻搞封建迷信的那一套,认为她被小孩子哗众取宠的言论也带得神神叨叨的。再加上自己工作忙碌,便把叶淼托付到了爷爷奶奶家去,让他们纠正一下孙女的坏习惯。
作为老一辈的同志,爷爷奶奶的思想却一点也不落伍。两人年轻时都是有文化的教师,深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影响,从不信鬼神。
爷爷奶奶住的是独门独户的西式宅子。叶淼的房间窗户正对着庭院,庭院中有一口幽深古老的井,直径约一米宽,底下尽是半干涸的淤泥。为防人掉下去,井口早已被木板和钉子封了起来。
饶是如此,因为一种难以描述的直觉,叶淼从不敢靠近那口井。
搬进爷爷奶奶家半个月后,时间走到了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她点亮了台灯,趴在了被窝里,咬掉了笔盖,歪歪扭扭地用英语给圣诞老人写信,恳求他保护她。
其实,在父母离婚前夕,最后那几次去寺庙时,她已经感觉到,那些神佛不太能帮得了她了。
中式的神救不了她,病急乱投医,也是没办法的事。
才将信纸装入信封,她便模模糊糊地听见了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哗啦啦”出水声。
井口中,有东西在爬出来,并靠近这里……
前所未有的悸动攫住了她的神经,叶淼迅速关掉台灯跳下了床,惊骇地去拧动门把手,却发现根本开不了。
瘦长的阴影越来越近,在窗帘上映出了可怖的形状。叶淼只好哆哆嗦嗦地钻进了壁橱。
传说中,在平安夜,圣诞老人会骑着麋鹿雪橇而来,通过烟筒进入睡着的孩子的房间中,在壁炉前挂着的圣诞袜里、在绿油油的缀满了彩球的圣诞树下留下礼物。
但很显然,在外面徘徊的并不是圣诞老人,而是索命的东西。
她害怕得流出了眼泪,手里皱巴巴的信封还没来得及写上收信人的名字,她哆哆嗦嗦地拼完了a这个单词,便听见咔哒一声,窗锁开了。
最后的那一刻,通过缝隙阴阴地窥探她的那双青白色的眼球,她已经记不清是噩梦还是她自己想象的了,那就是她对那个晚上最后的记忆。
第二天她是在壁橱里醒来的,闷了一个晚上竟然没出事,也是命大。
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被泪水渗湿的信也消失了,到处都找不到碎片后,叶淼已经怀疑那是自己的幻觉了。
一切看似如常。但有一些东西,已经潜移默化地变化了。
信件烟消云散,意味着已被对方收下。
在那一刻,潘多拉的魔盒那金色的锁眼里,链条已经开始转动。
可悲的是,胆敢写信寻求保护的女孩,还以为只是自己记错了,并不知道,这封信不仅寄了出去,还阴差阳错地为自己招惹了天底下最可怕的东西。
……
穿好羽绒后,看到自己的唇色过于苍白,叶淼对着镜子涂了个口红,抿了抿唇,发出一声轻轻的“啵”后,觉得可以了,才拉起行李往出口走去。
一道活泼的声音在前方响起:“三水子,这里!”
一个同龄的漂亮女孩正站在前方,冲叶淼热情地招手。
这是叶淼的高中好朋友王琦,因为父母工作变动,她在高考前半年就出了国,来到了圣蒙兰卡市读大学。今天是特意开车来接她的,顺便带她去买手机卡和租房子。
在这里生活了两年,王琦已经是个m国通了。在车里叙了一会儿旧后,叶淼把手机卡换上了,给父亲发了条信息报平安。
车窗外,景色飞速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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