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致一阵心惊肉跳。能让一个向来极度重视人前形象的人沮丧到这种“破罐破摔”的地步,看来是真的受了很大刺激。
只是换个角度想想,这或许也是好事。梁苫总说,要对得起喜欢她的粉丝,不能自降身价,所以在人前都小心翼翼端庄矜持。她太了解自己偶尔欢脱不自知的性格,在外难免会有失态的时候,脸一遮没人认识就好,所以她出门习惯乔装。甚至,有朝一日可以站在镁光灯集聚的位置上时,回过头看,她也是无可挑剔的。
可这个世界就一个梁苫,本就是没心没肺的人,人前人后还计较地要分个清楚,简单无拘的快乐会被复杂吞噬。卸下周密严谨的束缚,经营最真实的自己,其实就是她最坚硬的铠甲。
许多人看不到梁苫身上的光,但作为梁苫多年好友,两人一起摸索着走到现在,她能看到。私下里的梁苫敢哭敢笑,随性仗义。有纯真傻愣的一面,但对原则性问题,心又透得跟明镜似的。她这一路并不顺畅,跌倒了赖在原地哭的时候嚎啕大哭声嘶力竭,但是一抹眼泪,她又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股劲儿往前冲。最困顿的时候她也总是充满活力,在她身上,总能让人看到希望。
不用刻意以口罩这些东西武|装自己,卸下伪装的面具,她的快乐或许可以更肆无忌惮一些,想想真的是好事。
“反正你开心就好啦。”苏致说,“我这段时间也多帮你打听一下房子的消息,要是有合适的我就跟你说。”
“那你重点帮我留意江绪对面的那几栋楼,看看有没有打算便宜点出租的。”梁苫对江绪还有气,嘟囔着,“我要住他对面,低头不见抬头见膈应死他。”
“……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苏致不是很懂。
“他见着我就烦,跟我讲话都没耐心,我现在搬走了他不知怎么乐呢。”梁苫解释,随即掷地有声宣布,“我要让他看我不顺眼又拿我没辙。”然后气死他气死他!
“……”是这样吗?苏致很认真理了一遍,还是困惑,“可是你们的关系不是相看两厌吗?他看到你膈应的话,你看到他不会也被膈应到吗?”
哎?
好像是这样诶。梁苫眉头蹙了蹙,迷茫地发现,她把自己都绕进去了。
直到最后两人关灯睡觉,梁苫也没想到要怎么膈应江绪。砸钱最靠谱最给她长脸了,要不去银行换一百块一毛一毛的钢镚儿?这个砸下来绝对有分量。
苏致白天跟着她的艺人路笙跑了一天,此刻听着梁苫清澈又带着几分江南姑娘独有的细软的嗓音,眼皮越来越沉。
她翻了个身,半清不醒地嘟哝问,“那那个江医生都没有什么值得让你以德报怨不跟他计较的优点吗?”
“优点?”这个问题太难为她了。她跟他也没熟到对他了解透彻的地步,但至少他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一面真的挺讨厌的。
真要说优点的话,可能就是那副皮囊了吧,梁苫琢磨。以她放低标准的审美来说,其实他的脸还是可以看的。唔,体型也还行。
她扭头欲跟苏致说自己一番慎重思考的结果,话没出口,就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苏致的呼吸已经平稳了。
梁苫:“……”
两天后,梁苫离开滨城进剧组拍戏,而江绪在十多天后,也结束了学术会议回来。
有特地去梁苫住的那间房望了眼,她确实搬走了,房子里关于她的一切痕迹都被清除得很彻底,仿佛她从来不曾住进来。
两人只是基于种种利益关系一起住了不到一个月而已,没什么革命友谊,对她的离开江绪心底没什么波澜。
他回到滨城恰逢周末,回江宅住了一晚把哈雷接回来,他顺便抽空把梁苫房间的床单被套洗了。阳光正好,他晚上就把被子收了柜。
刚从宅子里回来的哈雷不知道梁苫走了,晚上欢腾地在客厅玩了一会儿后,仿佛突然记起什么般,腾地一下坐起来,歪着脑袋盯了会儿梁苫的房间,撒开小短腿就颠颠跑过去挠门。
江绪对此哭笑不得。之前他不让梁苫带哈雷四处跑就是这个原因,怕它哪天被拐了或天真烂漫跟着别人跑了。经历过上一个主人家的虐待,它似乎还是不长记性,总是很轻易就信任倚赖上一个人。
第一天在江宅的时候,他妈明明说过它不习惯新环境,兴致不高,可接它回来时,它又恋恋不舍跟他妈和宅子里的佣人撒娇地蹭得欢。
不过,梁苫有句话说得对。他短期内没有辞职的打算,总是将哈雷托管在宠物店也不是长久之计,把它自己留在家里也不好,看来或者他应该找个保姆?
保姆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到,工作日的时间,江绪便将哈雷交给家里的人看着,周末他回去接回他那儿。
如此一来,江绪每个周末便都要回去一趟,华碧淑对此自然喜闻乐见。但江爸爸江盛却不然。
江盛一直希望儿子早日接手家里的事业,跟江妍一起处理酒店的事,但江绪不知怎么回事,当初明明说好当医生只是几年过渡,但现在却像是上了瘾般,愣是不提辞职的事,他为此没少吹胡子瞪眼。
江绪也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每次回江宅都挑江盛不在的时候。江盛无意中从佣人口中得知江绪在他不在家时回去过好几次,顿时更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华碧淑拦着,他都要到医院跟江绪的领导下压了。
经营酒店的和私立医院似乎八竿子打不着,但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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