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远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话，温眠心中竟然闪过这般念头。她觉得有些羞愧，像是自己在算计他的这笔钱一般。钟远是难得对她释放善意的人，他还说她是他的朋友。
温眠不想让他们的关系变质。
她不懂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如果她收下了这笔钱，他们的感情就会变质。
“怎么会，我还觉得少了。”钟远说，“在外面，像你这样的大厨起码都需要五位数的学费。”
温眠露出震惊表情，显然没想到厨艺还能这么赚钱。她很快回过神来，摆手：“这不是多难的事情，不需要钱。”
“要的要的。你教我东西，我要给你学费呀。”他极力劝道，“不然我心里不安啊，都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而且你看我笨手笨脚的，肯定不好意思骂我了。”
温眠小声说：“我干嘛要骂你。”
“严师出高徒啊。”钟远说，“你要是不拿学费，我都不好意思学了。那就让我每天受伤，每天吃难吃的菜。”
“……”
她忍不住说：“你可以去外面吃呀。”
“不要，外面没有家的感觉。”
温眠被这句话触动，虽然说这句话的钟远并没有露出什么忧伤，但细心如温眠，还是看到了他心中的渴望。他们都是渴望家的人，温眠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在钟远的坚持下，温眠最后还是答应了。
她没想到钟远是个行动派的人，第二天还整出了一份合同，将责任与报酬列得清清楚楚。温眠签了合同后，心中还没涌起什么念头，一旁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她下意识拿起来看了一下，发现钟远给她转了第一个月的学费。
昨天他们就已经加了联系方式。
“我还没教你呢。”温眠说。
钟远不以为意：“行业规矩，先交学费。”怕温眠心里有负担，他又补充了一句，“教不好要退一半的钱哦。”
这样一说，温眠就放心下来。她信心满满：“我一定能教会你的！”
钟远看着她斗志昂扬的模样，轻笑了一声，语气是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温柔：“我相信你。”
收了别人的学费，温眠此刻蠢蠢欲动，恨不得大展身手。不等钟远催促，她主动站了起来：“你想吃什么，我教你。”
“家里有土豆，还有胡萝卜，不过不多了。”钟远跟在温眠身后进了厨房。温眠脑海中满是热血，一时也忽略了钟远口中暧昧的“家里”两字。
就算注意到，温眠恐怕也无法理解这两字真正的含义。
温眠找到土豆和胡萝卜，又找到一小袋辣椒，心中有了主意：“第一天，我教你一个简单的菜。”她边说边给土豆削皮，余光看到钟远干站着，一点参与感都没有。于是温眠抬起头，说：“你削一个给我看看。”
说话的架势有点小老师的模样。
钟远乖乖听她使唤，一边问一边动手，最后表现得不错。温眠不善言辞，看着钟远求夸奖的表情，憋了半晌：“很棒。”
干巴巴的两字，比起钟远的夸奖差远了。钟远听后却露出开心的表情，甚至兴致勃勃地要求切菜。然而他在这一步犯了难，动作笨拙，手中的菜刀好几次都没控制好，看得温眠在一旁提心吊胆的。
“要不我来吧。”温眠说。
钟远拒绝：“要是什么都让小温老师来，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啊。”
“……什么小温老师啊。”温眠被叫得怪不好意思的，总觉得这个称呼过于亲密了一点。
“小温老师就是个小姑娘呀。”他笑，一连叫了好几次，“小温老师，小温老师。”
温眠被他含笑的语气喊得心中微微发麻，涌起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许是他太坦然了，眼神清亮，让温眠升不起她被调戏了的念头。
钟远看着温眠露出故作镇定的表情，心中想道，天呐，老婆好好欺负。
他不给温眠缓口气的机会，主动提问：“小温老师，我有点不知道怎么控制菜刀的力道。”
温眠听到他的问题，赶紧回过神来。
“你握刀的姿势不对劲，这样费力又不好切。”温眠一看就明白了，给他讲解了一个她惯用的、省力的握刀姿势。明明很聪明的钟远，这会儿又露出茫然的神色，怎么握都不对劲。他嘴里还不停问着：“小温老师，是这样没错吧，我感觉充满了力量。”
“错远了！”温眠看不下去，伸出手开始手把手教他。两人的手指接触，钟远眼睛眨了眨。很快，他眼中的笑意再也隐藏不住，就这样笑吟吟低头看着她。
温眠浑然不觉，兢兢业业言传身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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