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微伸出手去,指尖轻轻一弹,便弹出了一点微弱的白色光芒。
原本在菩提囚笼之中无声地上蹿下跳的伏伽欲念总算是能再次发出声音。
“你那点破事谁爱听?!”半透明的伏伽欲念大声说道,“你奈何不了我,你就算死了,我也还是活着……终有一天我会冲破这个囚笼……”
玄微只轻笑着看了菩提囚笼中的伏伽欲念一眼,便又抬起头直视着傅绾与宁蘅说道:“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宁蘅抬眸,轻轻瞥了一眼玄微说道:“这既然是你的欲念,就应该由你自己解决。”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再将傅绾牵扯进来。
玄微闻言,只能抬手,轻轻捏了一下眉心,面上出现了些许苦恼之色。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只能启唇问道:“天枢君,你恨我吗?”
宁蘅听到了玄微的问题,轻轻一挑眉,思考了片刻之后,他缓声说道:“在我的记忆中,你曾是一条很小的鱼。”
“你快死了,你说你想活下来。”宁蘅的声音有些冰冷,“我若是知道你会夺走我的气脉,做出这样的事,我断然不会放你接近无尽海的中央。”
玄微垂眸,看了自己的掌心一眼。
虽然从外表上看,他的身体尚且年轻,但只有玄微自己才知道,他已然老去。
将傅绾与宁蘅送回十万年之前,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量。
玄微早就想死了,他扮演着与自己截然相反的人,做着自己曾经最嗤之以鼻的事,但他却不得不背负着曾经玄微的遗念活下去,履行着他曾经答应玄微的事情。
只愿众生平等,此界安宁?
当年的玄微,还是太天真了。
他为了实现玄微的遗愿,这十万年间,做了很多事,一桩桩一件件如恒河劫沙难以数清。
当初白秋烨介绍玄微时的那一长串头衔,除却“杀死妖皇鲲鹏”之外,其余的功绩都是他扮演玄微做到的。
修仙界第一大正道门派爻山的祖师是他,以自然治愈法术而成为爻山双壁之一的天泽仙堂是他创立。
他指导后世教化,成万法之师,几乎所有的修仙界修士见到他,都要称一声尊师,因为他们间接或直接的都受过玄微的指导。
玄微联合诸天七皇,创史无前例的七皇会晤,千年一会相互探讨修仙界大事,维护修仙界和平秩序,由于过于和平导致近几千年的七皇会晤越来越水,只能讨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在黑暗中,所有作乱为祸的苗头,都被玄微掐死在了萌芽期。
白天,他是慈悲温和的爻山祖师,而夜里他却提刀冲到妄图搞事的反派们面前一刀砍下狗头。真的是开玩笑,他称霸睦洲吞噬桃州四处作恶的时候,这些傻逼反派恐怕还没出生,还敢在他面前跳。
属于爻山祖师玄微的所有光环,都是伏伽扮演的他,一一点亮。
兢兢业业当了十万年的劳模,玄微的灵魂中从未被抹去的属于伏伽的意识一直在叫嚣着:“你看看,这是人该做的事吗?!”
他宁愿就那么死在十万年前,当一个好人真的很累。
玄微低头看着自己掌心下的血管经络,血管里流淌的血液早已变得不再沸热。
他是一片用十万年时光逐渐干枯的树叶。
他老了,有点想死了。
“你在想什么?”傅绾注意到了玄微眼中露出的些许晦暗,连忙开口问道。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成功将玄微从沉思冥想之中拉回了现实。
傅绾犹犹豫豫地开口,又唤了一声:“师尊。”
她竟然还是如此叫玄微。
但下一刻,傅绾便马上说道:“这声师尊,不是在唤玄微,而是在叫你,当然,也是最后一次叫了。”
在知道了玄微就是伏伽假扮的之后,傅绾的心情无比复杂,她一方面痛恨伏伽,而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承认,教导自己、传授自己《太一宝录》,与自己有师徒缘分的是人实际上伏伽。
所以,现在她的语气才如此纠结。
傅绾往后退了两步,直接退到了宁蘅的身后。
她站在宁蘅身后,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小小声问道:“阿蘅,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的情况似乎是陷入了一个僵局。
在坐的每一个人,好像都拿这个伏伽的欲念没有办法。
无法控制的**,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东西,胜过邪魔。
宁蘅反手握住了傅绾的手,掌心温热。
他垂眸看了一眼保持着淡淡微笑的玄微,启唇问道:“你说你这十万年间做到了玄微的遗愿?”
玄微柔和的声音传来:“就算没有完全做到,应当也有八.九分。”
“我十万年前被你骗过一次。”宁蘅的声音虽然冰冷,如碎冰浮雪一般,但却坚定,“十万年后,我就再信你一回。”
玄微听到宁蘅说的话之后,吓得差点没从轮椅上跳起来。
“你要做什么?!”玄微脸上出现了震惊的失控表情。
他看到宁蘅朝那个一直在破口大骂的菩提囚笼伸出了手。
宁蘅的指尖,有一抹暗红色的光芒闪现。
那不是他法术光芒的颜色,而是因为他的指尖出现了一滴鲜血。
被关在囚笼里的伏伽欲念,竟然忍不住抬起头来,贪婪地看着宁蘅指尖的那一抹鲜血。
十万年前,他就渴望这样的力量。
十万年后,这**愈发浓烈,如火一般烧灼自身。
“十万年前你夺走气脉,我一身修为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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