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乔蹙起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别太劳累了,实在忙不过来,我……应该有时间。”
就等这句话。
舒敏希扬起嘴角,侧头笑了笑,突然握住陆知乔的手,神情逐渐严肃:“还是你来主持大局,我比较放心。我不在公司的时候,就多麻烦你了,还有姜秘书,特殊时期,我让她听你的。”
陆知乔一愣,怔怔地看着她的眼睛。
这话乍听上去,有种托付江山的意味,不知道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陆知乔虽然有野心往上爬,但从未打过感情牌,都是凭能力说话,此刻猝不及防的,像是被暗示,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等到四月底的考评,董事会……”舒敏希自顾自地继续说。
话未说完,茶水间传来一声轻唤,接着是什么东西被打翻,哗啦掉在地上,摔出清脆声响。
舒敏希顿住,蹭一下子站起来,拔腿跑过去。
白花花的瓷碎片散落满地,混着淡黄色的茶水,沙纪捂着手站在一旁,拧着眉,表情很是痛苦。舒敏希心一紧,忙上前捉住她的手,紧张地问:“怎么了?”
手背上细嫩白皙的皮肤红了一大片,显然是被烫到。沙纪委屈地看着她,嘴巴动了动,却没说话。
舒敏希紧拧着秀眉,眸里流露一丝心疼,但很快隐去,仿佛只有怒意。她抓着沙纪的手腕往外走,把人摁在沙发上,自己去拿了药箱来,翻出一支烫伤膏。
“手给我。”她冷漠道。
沙纪乖乖伸出被烫到的那只手。
舒敏希握住她指尖,把袖子撸起来些,露出细瘦的腕子,而后拧开烫伤膏,挤出一坨淡棕色膏体,小心温柔地涂抹在泛红的皮肤上,轻轻吹了吹,又抹了厚厚一层。
一丝微凉的感觉,灼痛感明显减轻了。
沙纪看着她,鼻头忽而发酸,漆黑的眸子蒙上一层水汽,情不自禁咬住了嘴唇。
“泡多少年茶了,这样都能烫着?”舒敏希拧起盖子,眼皮都没抬一下,嘴里毫不留情地数落着。
“我不小心的……”
“你就是故意的。”
“我没……”
两人看似吵架争辩,实则谁也没动真脾气。
陆知乔在旁默默地看着,看到舒敏希满脸的冷漠,和眼神里藏不住的紧张,一下子就想起在热带雨林被蛇咬的那天,祁言也是这样,装得那么冷静淡定,其实已经慌得手指发抖,打不上结,开车都险些撞到人。
她这十几年来,第一次尝到被在意,被紧张的滋味。
可是人心善变,感情又是那么脆弱的东西。所谓山盟海誓,白头到老,都是人们的美好幻想,甚至于爱情这种东西,本身就被过度美化。
她看起来那么冷漠,心却软得很,总是为生活中很小的温暖感动。假若她陷入感情的漩涡,出任何差池,都必定是要万劫不复的,女儿还没长大,她承担不起那个风险。
但凡是人,就会有弱点,她晓得自己的弱点在哪里,便筑起一道又一道坚固的防御,不让任何人攻进去,故而永远没有人可以真正伤害到她,除了她自己。
而此刻,她内心的防御已破败不堪,残垣瓦砾摇摇欲坠,每想起祁言一次,就有一个角落崩塌。
她一定是矫情了。
回到小区,已是九点多。
外面夜黑风高,厚沉沉的阴云遮挡住天空,没有月亮的影子。陆知乔停好车,锁门,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电梯,看着两扇厚重的门缓缓合上,狭小的空间里忽然蔓延开窒息感。
原本那些被暂时压在心底的情绪,此刻如洪水般涌出来,密密麻麻爬满她不堪重负的心,突然就觉得好累。
现在只想回家,洗个澡,躲回房间,把自己埋进被窝里,痛快地哭一场。
——叮
到九楼,电梯门缓慢打开,陆知乔呼吸有些急促,憋着一口气,快步走出去,忽然,视线里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祁言蹲在电梯门前,背靠着墙壁,头发草草地挽了个髻,双臂抱住膝盖,既狼狈又落寞。她听见门开的动静,立刻抬起头,晦暗的眼眸绽开欣喜之色,忙起身抓住陆知乔的手,“你回来了……”
她嗓音有些哑,眉眼间略显疲惫。
楼道里冷风阵阵,一双手都是冰凉的,也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
陆知乔静然望着她,窥见她眼底的紧张和忐忑,失落和在意,刹那间心就软了,垂下眼皮,低声道:“你不觉得该解释一下今天的事么。”
下一秒,她就听见祁言松一口气的呼吸声,很重,无法控制的重。
“嗯,我就是想跟你解释的。”祁言连连点头,拧着眉笑了笑,许是意识到自己手凉,连忙放开她,转而捉住她腕子,“我们进去说。”
陆知乔抿了抿唇,没说话,跟随她开门进902。
一进屋,陆知乔习惯性要换鞋,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被一股力道扯住,而后跌进充满香味与温暖的怀抱,腰|上缠了两条细瘦有力的胳膊,一时动弹不得。
“祁言——”
“抱着说。”祁言打断道,“不抱着你,我害怕。”
陆知乔没再挣扎,像死过去一样,浑身都软下来,无骨似的依偎在祁言怀里,而后慢慢地,双手攀上她肩膀。
她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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