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愣了一下:“徐州来的?你是哪位?李团练使现在忙得不可开交,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
那老人说:“鄙人姓关,有天大的事情要告诉李团练使,还请军爷行个方便。”说着探手进袖子中掏出几块碎银,递给哨兵:“小小意思,军爷且拿去喝杯茶。”
哨兵像见了鬼一样后退一大步,绷着脸说:“我说老头,你可害我!收受贿赂、向老乡索要好处、**妇孺,这些在我们军中都是高压线,谁碰谁死,我要是收了你的钱,就算不被枪毙也得扒掉这身军装被一脚踢回家,然后让左邻右舍的口水淹死!你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说说,如果确实重要的,我马上代为通传,不会要你一分钱的!”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就打哪来回哪去吧,别来烦我们了。
老头愣了一下,感慨:“李团练使治军可真严……”
士兵苦着脸说:“可不是么,一旦进了部队就要被管得死死的,莫说烧杀掳掠,连在行军的时候偷偷从路边果园摘只苹果吃都要挨鞭子……我的妈,北洋六镇都没有管这么严。”
老头饶有兴趣的问:“被管得这么严,那肯定很苦吧?既然如此,你们为何还要如此尽忠职守?”
士兵理所当然的说:“因为他对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是真的好啊!你见过谁像他这么尽心尽力地替我们小老百姓解决吃喝拉撒问题的?你见过谁像他这样倒贴钱帮我们解决看病和孩子上学问题的?没有吧?他对我们好,我们也不是没有心的,自然要尽心尽力替他办事了。而且我们也明白了,我们可以仗着手中的枪横行霸道,欺凌百姓,其他地方的军队一样可以,最终还是会报应到我们妻儿老小身上来……所以啊,被管得严是难受了点,但也得忍着,都是为了妻儿老小有好日子过。”
这位仁兄在这里警戒已经有好多天了,天天对着空荡荡的运河,无聊得够呛,好不容易才碰上一个能说得上话的,那话匣子顿时就打开了,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然后才发现他还没弄清楚对方姓甚名谁,不大好意思的刹住话头,挠挠头问:“老头,你是谁呀?为什么一定要见李团练使?”
老头说:“老夫姓关,乃是……”
话刚开了个头,岸边小高地上的警戒哨便吹起尖锐的哨音:“有情况!所有单位注意,有情况!”
哨兵扭头往上游望去,好家伙,只见一支黑魃魃的船队正朝着这边驶来,打老远都能感受到那股可怕的杀气!他面色一变:“这是怎么回事?今儿徐州那帮家伙都不要命了吗,成群结队的来冲关卡!”
老头神色凝重:“他们不是不要命,他们是来要你们命的……也是来要淮安、盐城无数人的命的!”
哨兵拉着他往小高地上跑,边跑边问:“你到底是谁?知道些什么?”
老头说:“鄙人本是徐州张家的师爷,今日强行冲关卡,是有要事要尽快赶到宿豫,与李团练使面谈……”
哨兵指向大运河上那连绵数里的船队:“你所谓的大事就是徐州张家要来打我们?”
关先生说:“不只是张家,还有陈家、李家、王家……一共十八家豪强,出兵超过万人,要攻打淮安!”
哨兵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在上游,大大小小的船只气势汹汹的倾泄而下,船上黑压压的尽是手持火枪刀剑的士兵,神情凶悍而嗜血,隔老远都能感受到他们那野兽打量猎物般的目光。驻扎在小高地上的是第1团二营五连,是个加强连,足有一百七十多人,相对于其他地方只有班排级规模的哨卡而言,绝对称得上是实力雄厚了。然而即便是这样,连长孙锐也倒抽了一口凉气:“我的天,他们这是倾巢出动了吗?貌似我们也没有得罪他们吧,干嘛一副要杀我们全家的凶狠样?”
关先生让那名哨兵拖着,气喘吁吁的跑上高地,正好听到连长在惊叹,他苦笑着说:“你们团练使大人可把他们给得罪死了……”
可不是么,都把人家给坑得**都赔掉了,还不把人家给得罪死么!
几个排长也有点懵。他们在这里建立警戒以来,由于宣传得力,在运河上讨饭吃的船只都挺配合的,还从来没有试过这么多船只杀气腾腾的扑过来要强行冲进骆马湖的!他们把目光投向连长:“连长,这可怎么办?”
孙锐狠狠地说:“还能怎么办?上头给我们的命令是钉在这里,在疫情结束之前,未经允许片帆不得出入骆马湖,我们还能让他们过去不成?把铁链给我拉起来,将37毫米速射炮给我放平了,如果他们要硬闯,就扫他娘的!”
这位仁兄曾在华勇营服役,接受过严格的训练,后来华勇营解散了,他又和不少营中弟兄一起被编入英军,随同大军一起前往南非,投入到血腥的布尔战争中,在酷热难当的南非与剽悍的布尔人恶战了近两年,凭着过硬的军事素质和精准的枪法,他声誉雀起,一路晋升为连长,还拿了两枚勋章。不过在白人世界,中国人想要脱颖而出实在太难了,连长已经是他的天花板了,布尔战争结束后,他又折腾了几年,始终无法再进一步,反倒招来不少打压,心灰意懒之下选择了退役,回到了老家。结果回到老家后迎接他的并不是衣锦还乡的荣耀,而是汉奸的骂名,他在老家根本就无法立足,只好南下想到上海租界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一份门卫或者巡捕之类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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