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人第二日一早便出了门,去了朝华夫人府上,直到天黑才红着眼归来。
孙家动作很快,不出三日就来上门提亲了,如今谁人不知,孙连成英雄救美之事,提亲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孙家来的长辈是孙家宗妇,李娉婷的婆母,武氏黑着的脸这才缓和了一些。
聘礼堆了满满当当的一厅,沈珂好像认命了似的,虽然脸上没个笑容,却开始窝在家里绣嫁妆了。
十八娘看着一沓子帖子,兴致缺缺。自从沈琴在桃花会上一举成名之后,这相邀的帖子便如雪花片似的,纷至沓来。
她虽然不把沈珂当亲姐妹,却也不想这个时候出去,让人问长问短的,徒增笑料。
因着沈泽的警告,她一时之间也懒得武氏,来日方才,现在最重要的,便是让哥哥姐姐们自己立起来罢。
沈琴在一旁绣着绿竹,沈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去边关,她趁着这机会,给他多添点衣衫。
她偷偷的看了十八娘一眼,只见她把玩着一只笔洗,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自从那日她在马车上质问了十八娘之后,十八娘待她就不如以前亲近了。
明明还是说说笑笑的,却总像是隔了一层什么。
“十八娘在看什么?”
十八娘将笔洗放在桌子上,却没有回答。窗外的喜鹊在枝桠上叫着,欢快得紧。
“姐姐在桃花会上夺了头魁,如今正是一家女,百家求。自是不必担心,和珂娘一般。”
沈琴被十八娘戳破了心事,红着脸低下了头。
十八娘却在心里叹了口气,沈珂嫁不成了,也不知道沈泽会不会想着,将沈琴嫁入皇家。
见十八娘怔怔的,沈琴站起身来,用手指戳了一下十八娘的额头:“你小小年纪,哪里来的那么多心事。姐姐虽然无用,但到底是姐姐,以后也会硬气起来,护着你。”
十八娘没想到沈琴会这样说,吃惊的睁大了眼睛,用手捂住额头。
对于沈琴,她一直都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好在,她想明白了。
“十八娘,你看谁来了?”西屏快步的走进屋来,面上全是笑意。
十八娘扭头一看,却是东珠南枝北流她们到了。
因着一路舟车劳顿,几人看上去都风尘仆仆的,精神头却都很好,众人一见过礼。
南枝便开口说道:“大人怎让小娘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跟个雪洞似的,好在我将十八娘用管了的器物都带了过来。还有西屏,怎地给梳了这样的头。”
她是十八娘的贴身女婢,平日里跟个管家婆似的,操心惯了的。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和十八娘分开这么久,更是唠叨个没完。
十八娘却是喜笑颜开,一点也不在意,有她们在,这寻梅院也有了几分生气。
沈琴见这屋里嘈嘈杂杂的,便起身告辞,回了听兰院。
她一走,北流看了看十八娘,轻声说道:“十八娘,王六郎与十六定亲了,这才几日呀。”
十八娘心中咯噔一下,虽然是早就预料到的事,可是还是忍不住心中酸楚。
是呀,这才几日啊!唤你卿卿的男子,就要另娶他人了。
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神色又淡了几分,“以后关于他的事情,不必报给我知了。东珠,范阳的产业都处理好了吗?”
东珠拿出一本账簿,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答道:“都按十八娘说的,转卖出去了,存进了大通的银号里。可要在长安再多置产?另外,夫人的嫁妆也一并带来了,嫁妆单子在账簿里头。”
十八娘摸了摸账簿,并不打开,开口说道:“嗯,买些长安附近的庄子铺子,哥哥姐姐们不久都要成家立业了,虽然公中有定例,但是哪里够花。将我娘的嫁妆清算一下,将来是要交还给大兄的。”
东珠有些肉疼,却还是遵命的点了点头。接着她又拿出个账本,轻声说道:“十八娘,我们在边关的山头,挖出了玉矿,是上好的和田玉。”
十八娘一惊,问道:“怎么回事?我在边关竟然还有产业呀!”
东珠也惊住了,我就说小娘你富可敌国还在乎什么王六郎啊,感情您自己有多少钱,自己都不知道呢?
“小娘忘记了?夫人当初在那有个陪嫁庄子,奴婢爹爹当初去看庄子的时候,又替小娘置了产。”
十八娘却是才想起来,鲁氏嫁来范阳之前,可是一直跟着鲁家军,在边关住着呢。她的嫁妆里的宅田庄铺,多在范阳,少部分却是在边关。
那她塞到袁阿么衣袖里的平安扣,那和田玉,是不是代表着,杀人凶手,是她的故人呢?
十八娘一下子站起身来,问道:“武氏是个什么出身?我只知道她是个洗脚婢女,她可是我母亲的陪嫁?”
四女却是面面相觑,武氏离开范阳的时候,她们也不过是幼童,又哪里知道这些事情,之前十八娘对长安的人,漠不关心,她们也就没有打听。
北流却是开口说道:“不若让西屏归家一趟,她的爹娘来长安为小娘打理产业之前,一直住在范阳,是夫人的亲近之人。”
是了,西屏一家是鲁氏的陪房,其他人都是沈家的家奴。
西屏闻言,快速的归家去了。不一会儿,就接了她母亲过来。
“阿么,那武氏可是我母亲的陪嫁?她是鲁氏家奴吗?”十八娘请西屏她娘亲坐下,又上了花茶,方才开口问道。
西屏的娘亲,脸圆圆的,一笑起来有两个梨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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