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耆一发疯,杨延训可就彻底没了办法。
他是真不敢抗命。
虽然眼下的杨延训或者说整个杨家已经降了楚,但是赵宋不知道啊,所以杨家和这东京城中暗地里同样降楚的百官一样是安全的。
只等王师一到他们就开城献降,妥妥的新朝勋贵。
可是现在当着张耆的面,杨延训胆敢阳奉阴违、出工不出力,别说新朝勋贵,所谓的天波杨府,上下几十口人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
张耆做的出来。
他连王钦若都敢杀,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事。
一个濒临疯狂的法外狂徒。
杨延训不敢拿自己一大家子的命来冒险,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狠下心,带着兵冲进白矾楼,甚至是亲自坐镇一线捕杀白矾楼中的锦衣卫。
有点挥泪杀同志的悲怆感,不过想想已经死去的王钦若。
后者将来在楚史中算不算是英勇就义?
当宋军开始架起破门槌撞门的那一刻开始,陆谦就知道了城外宋军的打算,没说太多,挥挥手,麾下锦衣卫便将一千多名人质中的赵宋王爷、权贵公子尽数杀了个干净。
而那些普通的游玩者,陆谦反而是没有伤害。
“再造杀戮已无意义,兄弟们,准备殉国吧。”
他这位百户已经尽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为骆成俊争取了足足近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不长,但却是陆谦所能做到的一切。
剩下的,无非是一死。
整个百户一百名锦衣卫都没有什么神情上的波动,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
怕?
或许会有点,但没人会表露出来。
他们是谁,是君卫队出来的。
出身的荣耀给与了他们不会畏惧死亡的勇气。
“我们终无法逃避死亡,当那一刻来临的时候,让我们坦然的敞开怀抱,去拥抱它。”
这句话还是骆永胜在七八年前刚开始筹建班底时说的话,这句话,他们记到了现在。
白矾楼内爆发了战斗,而在位于东京城东南位置的通津门一样爆发了一场战斗。
按说骆成俊带着寇凖东逃,应该沿着东大街走朝阳门出城,但是朝阳门是东正大门,有重兵把守,即使城中乱作一团,这里也有几百名城门卫,须臾之间很难夺门脱身。
于是骆成俊就将目标选定在通津门。
通津门是水门!
汴河便是走通津门入城,横着将东京一分为二,这里有陆门一道、水门一道,防备并不严谨,是突破的绝好选择。
为了更快的脱身出城,骆成俊甚至没有选择走陆门,而是只有十几人看管的水门。
“最快速度解决战斗,保着俊公子和寇太师出城。”
当得知执金吾卫出动开赴城西白矾楼时,不管是骆成俊还是贺勋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陆谦吸引住了赵宋的注意力,他此刻正在白矾楼,为着他们争取时间。
即使这个代价,是整整一百条人命。
顾不得此刻有太多感伤,贺勋背着众人擦了一下眼角,便抓紧安排人手护送骆成俊和寇凖一家乘小舟离开。
“贺百户不一起走?”
骆成俊上船前拉住贺勋,诧异不止。
这里是通津水门,遍处是舟船,足够贺勋和他麾下一个百户锦衣卫离开的。
贺勋将骆成俊拉到一遍,小声道。
“俊公子,寇太师一家老小都在,乘舟离开上了岸,速度也快不到哪里去,而且我们又没有备下马匹,仅有这段时间王钦若给暗中归拢的十几匹藏在城外密林。若是咱们一道走,宋军衔尾追杀,寇太师有家眷牵绊,恐会生放弃之意。
而今唯一之计,就是末将带着人死守住这狭隘的水门,多挡一时你们就可以多跑数里,只要您和寇太师一家能跑到荆湖地界,宋军就不敢贸然追击。”
骆成俊顿时语塞,他听出了贺勋的意思。
这是主动请缨留下断后了。
“一旦寇太师归我大楚,伪宋各省传檄而定,天下之乱须臾可平,会少死几百万乃至上千万人,这个道理您与末将都懂,所以,我辈生死不足挂齿矣。”
只要活寇凖,不要死太师。
见骆成俊还在犹豫,贺勋反倒是急了眼。
“俊公子您快走吧,末将带着兄弟们留下来断后,你们迅速离开此地。”
“不行!”
骆成俊咬碎牙关,出言拒绝道:“你们是我从严总政那里要来的,三百人,就三百人啊,现在老陆已经带着人困守白矾楼,已是凶多吉少必死之局,我不能在眼睁睁看着你和兄弟们送死了,要死,让我们死在一起吧。”
“这位小兄弟说的对。”
正当贺勋跺脚急眼的当口,寇凖走了过来拉住骆成俊。
这一刻,寇凖的面色反而平静下来,不再有前些日子那般的优柔寡断。
“我们要走,必须要走,老夫要活着到南昌,只有老夫活着到南昌,他们的牺牲才是值得的,他们为了我寇某而死,不是因为他们多敬重老夫,而是他们每一个人都心存爱国忧民之心,抱有拯救苍生于水火之理想。
就冲这一点,老夫要活着,要实现他们的理想,早日平定这天下。”
一旁的贺勋附和着看向骆成俊。
“俊公子请走吧,末将一定会拼尽全力为你们争取时间。”
“老贺。”骆成俊哆嗦着嘴唇,最后郑重的向贺勋见了一记军礼,如此道“你放心吧,如果你死后宋军再追上来,我定会相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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