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帝听完江子御的陈述,睨着恭亲王道:“皇叔有什么想要辩解的么?”
恭亲王已经很多年没有行过跪拜之礼了,当初元嘉帝登基便免了他的跪拜,此时他顾不了那么多,重重跪在地上大声泣道:“陛下明鉴,老臣冤枉!江子御分明是血口喷人!江御史为官清正,能力超群,是我东齐的栋梁之材,他英年早逝,老臣当初也是感慨良多,颇为心痛,可再怎么也不能把这样的屎盆子往本王身上扣……呜呜……”
他那句“屎盆子”和那几声哀嚎直接让朝堂上的皇帝和重臣们一阵抽搐,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何必整得这么粗俗,这么难看!
元嘉帝冷然道:“皇叔不必如此伤心,是不是冤枉咱们看过证据再说,如果是冤枉了皇叔,朕必定为皇叔讨个说法。”
他转过来问江子御:“江爱卿所说的证据何在?”
江子御依旧跪得笔直,“臣已于昨日便把一干账册证词送到沈老丞相手中。”
那边沈丞相非常配合,他话音刚落沈丞相便把手中的账册证词递给钱喜,钱喜接过后呈到元嘉帝面前。
元嘉帝快速浏览了一遍,对恭亲王冷笑道:“事实俱在,皇叔还有什么话好讲!”说罢把那证词往恭亲王面前一扔。
恭亲王十分狡猾,知道此时自己只要拿起那证词,即便是假的也成了真的,何况本来他就知道江子御不是诬告,他索性任由那证词掉在面前,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元嘉帝和沈丞相一干重臣心中暗自冷笑,这便是耍上无赖了?
但恭亲王身份摆在那里,谁也不好强迫于他,况且涉及一国亲王和朝廷二品大员性命的案子,不是一两句话便可以结案的,朝堂上顿时出现了僵局。
就在元嘉帝、沈丞相和一干与恭亲王不对付的重臣头疼,而恭亲王一派心急之际,第二阵鼓声再次响起。
这次连元嘉帝都奇怪了,刚才江子御做的一切都是尹攸宁提前给他说过的,他早有准备,可今日这登闻鼓难道是抽风了?
更加不安的便是还跪在地上的恭亲王,几十年不曾听过登闻鼓响,今日一响便是两次,第一次就把他弄在这里不上不下,第二次绝对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对他来说此时的确是骑虎难下,一动不如一静,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跪在那里。
元嘉帝示意钱喜询问又是何人在外击鼓,这次却是不等钱喜有所动作,禁军果毅校尉陈彦邦主动走进了大殿。
陈彦邦一身黑甲,威风凛凛走进大殿,单膝跪地声如洪钟,“启禀陛下,今有户部郎中,中山郡王府世子龙翰飞有冤情要诉,已击响登闻鼓,末将请陛下定夺。”
别人尚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站在一旁的中山郡王却差点儿顾不上仪态直接冲出大殿,最近家里因为龙翰飞的事情闹得乌烟瘴气,这个兔崽子也不知道往家里送个信,这突然间弄出这么一场戏,好好的一个郡王府世子爷,你敲的哪门子的登闻鼓!尤其是一听什么有冤情要诉,他腿都有些软了。
而刚才还十分强硬的恭亲王才一听到“龙翰飞”三个字,一下子便懵了,整个人颓然跪坐在地上。
元嘉帝依旧稳稳当当道:“宣!”
不大的功夫,只见龙翰飞一身破破烂烂,憔悴不堪蓬头垢面地跌跌撞撞走入大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嚎道:“陛下替臣做主,侄儿差点儿便回不来了……”
他这一亮相,险些没闪瞎在场各位的眼睛,龙翰飞是谁?中山郡王府是什么门第?龙大世子爱打扮爱干净整个东齐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fēng_liú倜傥的世子爷今日这扮相,和蹲在城墙拐角儿那些要饭的有什么区别?
元嘉帝心都快抽了,暗道这一准儿又是自家那个外甥女婿的主意,合着今日是想把恭亲王往死里整呐,且不说别人,龙翰飞的父亲中山郡王,他媳妇儿的祖父沈丞相,还有那些户部整日跟在龙翰飞屁股后面混吃混喝混玩的一干大小官员,能看得下去他这副惨样儿?
他使劲儿把笑意给憋住了,关切道:“翰飞侄儿不是在扬州办差,怎么这副样子回京来了?”
龙翰飞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了,指着恭亲王破口大骂道:“就是这个老东西,亏本世子十多年来一口一个堂祖父喊得亲热,我呸!老东西,没想到吧,你家世子爷命硬着呢,阎王爷都得卖几分薄面,你给世子爷等着!”
大殿内一众人等直接傻眼了,做官的人讲究仪表仪态,连走路举止谈吐都有一定之规,泼皮无赖谁都不是没见过,可这么个地点,这么个人物,这么个被骂的对象,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还是陈彦邦赶紧走上前用脚暗暗踢了龙翰飞几下,那意思是说差不多得了,别整的过火反而不美。
龙翰飞这才收敛了几分,把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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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月手一抖,把才写过藏头诗的某大世子折磨了一通,估计会被他报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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