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第二口。
紧接着第三口。
像在无声等待。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说陪我一起去?
等了许久,久到池颜觉得她又回到了唱独角戏的时候。
男人突然像开了窍,开口:“嗯,有不清楚的可以电话问我。”
池颜:……
池颜:哦,还是那根熟悉的臭木头。
她垂手放下杯盏,玻璃茶盏与桌面发出轻轻一声清脆的磕碰。
像是一个结束面前话题的讯号。
连吐槽的机会都没给她,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适时打破静默。
池颜接通电话,偏向另一边。
黎萍:“小颜啊,是我。”
池颜点着头离餐桌走远一些,一秒换上了笑靥:“我知道呀,黎老师。”
“太好了,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池颜客气道:“您说。”
“我之前的一个学生,最近有个合奏表演。
不小心伤了手指这段时间都没法弹琴。
我看正好就是那天在你家时,你试琴时弹的曲子。
你要是有空啊,我想……”
后话不用说,池颜已然猜到。
她下意识看向自己保养得宜的指尖,这段时间忙得一点练琴的机会都没有。
她有些不好意思:“就怕我好久没弹琴了,出洋相。”
黎萍的笑声传了过来,很轻松:“怎么会?
就是个学校级的小音乐会。
你啊,还是太谦虚了,都是进专业乐团的本事了。
要是公司不忙着,就来吧,全当玩儿。”
翁永昌和黎萍夫妇对她一直都很宽厚。
池颜没想再推脱,莞尔:“那是哪天?
我抓紧再练练。”
黎萍说了个日子,她在心里一算,刚好是在去京城之前。
与她的行程并不冲突,于是答应下来。
她这边挂断电话,还没回身。
不知梁砚成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悄无声息的。
余光瞥见他笔挺的西裤一角,池颜退开一步才转过来:“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他的目光迟迟落在大理石地砖上,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池颜晃了晃手,才见他看过来。
他神色平静,语气生涩地问她:“是出什么事了?”
他指的是刚才的电话。
池颜摇头:“没有啊。
是黎老师。”
怕他这个社交盲不记人,池颜还特地解释了一句:“翁伯伯的夫人,之前来我们家做过客。
特别喜欢珍珠的那位。”
他淡淡开口,语气似无奈:“知道。”
“黎老师拜托我去参加个音乐会。”
她手指动了动,说:“弹琴。”
从家到公司的事情那么多。
说到弹琴两人都是一阵恍惚。
梁砚成记得她在舞台上明珠般明艳生辉的模样,颈子雪白,下颌高昂,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那天来往礼堂那么多人,他却独独记住了台上独一副美人骨。
他嗯了一声:“那就去吧。”
短暂几秒对视过后,补充道:“你在舞台上很漂亮。”
他突然冒出的这句话,不仅带来了好心情。
更让人回忆起第一次见面时,她在台上,他在台下。
那时谁也不知道两人将来在冥冥之中会有剪不断的联系。
当时或许不会多想什么。
只是知道结果后再回想起来,回忆好像也拢上了轻纱,变得暧昧起来。
那会儿他在台下,是不是也会不由自主多看她几眼。
池颜选择性忘了他当时只是陪别人来的。
微微眯眼,说:“我记得第一次见你,还在英国。
我们学校的舞台底下……”
她有意提醒,模棱两可的话语把他一起带到了当时的回忆中去。
半晌,男人仿佛才从回忆里出来,说:“是吧。”
原本氛围恰到好处,池颜被后缀的那个“吧”字拉回现实。
她撇了撇嘴:臭男人,加个“吧”是什么意思?
难道还忘了他们第一次见面不成?
她只冒了一点儿气出来,很快被自己压了回去。
决意再给他一次机会,追问:“那天我好看吗?”
那天,她穿着很有高级感的白色绸面礼服。
在舞台灯光下,像银河缎带,一层层翻映出银白色的光。
是他无法形容的美。
回答这样的疑问句很简单,梁砚成硬邦邦地回道:“好看。”
“有多好看?”
池颜持续追问。
要是在好看上再加个形容词,无疑就是在考验语言的魅力。
男人冷了半天,憋出三个字:“很好看。”
池颜暗自叹气:“……”
真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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