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卿在晚辈面前,向来极有君子之风,如今责千媚“居心叵测,不可理喻”,可谓是开了先河。
众目睽睽之下,千媚受了这一番训斥,不由得红了眼圈,却慑于李明卿的威严,不敢出声辩解。
她咬着朱唇,涩声道:“儿媳头脑发昏,这才偶尔失言,还请公爹不要见怪。”
李明卿冷笑,倒没有继续呵斥,只是淡淡道:“你今后可要管住自己的嘴才是。”
说着便看向李靖行,挑眉道:“好了,你大嫂我也训了,想来今后不会再有人在你面前胡说了,你应该能安心读书了吧?国子监传了消息来,几天后就要你入学呢。”
李靖行沉吟须臾,摇头道:“还是不行,我心里挺担心娘子的,得在家里陪着她,省得她被人欺负了去。”
李明卿呕得吐血:“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来?你娘子这么大的人了,难道不能照顾好自己?哼,不是我看不上你,你娘子的头脑,可比你厉害些。”
李靖行神色未变,认真道:“她的确很聪慧,但在人情来往上,却是有所欠缺,尤其被人欺负时,总是不知道反抗,我心里实在心疼。”说着,便抬起头来,看向千媚默然不语,目光中却透着意味深长之意。
李明卿见状,自是一脸狐疑,不悦的看着千媚,哼道:“大郎媳妇,你又弄了什么幺蛾子?”
千媚听他语气森冷,身子抖了下,才勉强笑着道:“并没有做什么,只是见弟妹花钱太费了,好意提醒了两声罢了。”
“提醒两声?”李靖行勾唇,笑容有些冷,“你并不是在提醒,分明是在逼迫我娘子,想让她就范,将银子都献出来。”
李明卿听了,这才知道竟然还有这一茬,不由得很是恼怒,沉声道:“怎么回事,靖行你将话说清楚。”
李靖行便一笑,在千媚怨毒的目光中,将刚才发生的事儿讲了一遍。
李明卿不待听完,便连声冷笑。
婆媳两个,竟然谋算起人家的嫁妆银子,还以孝道压人,如此厚颜无耻,也算应了那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李靖行说完了,注视着李明卿,郑重其事的道:“娘子如今已经是郡主之身,却要遭受这样的待遇,我实在担心得很。”
李明卿哼了两声,先看着千媚,冷笑道:“哼,说起来,你与二郎媳妇同出一家,你还是嫡出呢,怎么说话做事儿,一点规矩都没有呢?竟然觊觎弟媳的嫁妆,还将话编得冠冕堂皇,照我说,你这样肆意妄为,才该担心自己的名声。”
他说到这里,看了千柔两眼,目露赞许之意,其后才接着道:“二郎媳妇就不同了,时刻以夫君为念,规劝夫君上进,还以苍生为念,干出了令人敬佩的事情。同样是儿媳妇,你们的差距怎么这样大呢?”
千媚听了这番话,心里如被针扎过一般,又是愧疚又是难受,竟有些无言以对。
李明卿又看向薄氏,微微眯着眼,眸中寒意顿生。
薄氏见状,心里直发毛,忙道:“此事原是大郎媳妇起的头,我只是跟着摇旗呐喊罢了。”
面对强势的李明卿,她心里不无惊惧,只能将千媚推出来,当自己的挡箭牌。
千媚大惊,神色还有些惊惧,却不敢多言。
李明卿冷笑道:“真只是摇旗呐喊吗?我可不相信。说起来,李府也不少你吃穿,为什么要做出夺媳妇嫁妆之事?你如此贪婪,如此厚脸皮,还配当侯夫人吗?”
薄氏脸色如调色盘一般,积攒在心头的怒火,被他的冷言冷语挑起。
但她不敢放肆,只是扬起头道:“我是一片好心,她没领受,老爷还来责骂,我真要委屈死了。”说到这里,不由得红了眼圈,一副十分伤心的模样。
李明卿却不怜惜,拂袖道:“无论你说什么,我在这里明明白白告诉你,今后不许你再折腾。我直接将话挑明了说,二郎媳妇如今是郡主,又认识不少大人物,你扭着她不放,绝不可能占到上风,反而还可能影响我李府的声誉。哼,别怪我没提醒你,靖希还要参加春闱呢,你肆意妄为,必定会拖他的后腿。”
薄氏听了,才恍然想起还有这一遭,脸上变幻莫测,却没再说什么了。
李明卿方转头去看李靖行,挑眉道:“如今可满意了?”
他心底,实在对李靖行寄予厚望。一则是因为李靖行天赋好,小时候念书的能力十分强;二则是因为有那道士的预言;三则嘛,却是因为李靖行娶的妻子是个好的,不但是个贤内助,还很有福气。
有了这三点,他总觉得李靖行的前程差不了。
李靖行本就是在做戏,闻言便打算见好就收,点头道:“父亲发了话,想来不会再发生什么幺蛾子了,就这样吧。”
见儿子识相,李明卿满意点头。
今日他虽然护着李靖行,但另一边,到底是他的结发妻子。倘若李靖行一直揪着不放,他心里必定会烦恼不已。
如今这般,再好不过。
这时,千柔却淡淡一笑,开口道:“公爹做了主,儿媳很感激,儿媳另有一个提议,还望公爹细思量。”
李明卿如今极看重她,闻言忙道:“你直接说就是,不必客气。”
千柔颔首,抬眸看向千媚,神色有些奇异。
千媚心底咯噔一下,只觉得自己仿佛成了被猎人盯住的猎物一般。
正惊诧不已,千柔娓娓道:“刚才太太不是说,自己很会理财,想帮我保管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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