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时,李靖行睁开了眼睛,一侧首,目光落在枕边少女的脸上,登时有些失神。
他想起来了,这是他的新房,枕边人,是他的结发妻子。
映入眼帘的妻子,肤色如玉,容色清婉,云发乌碧亮泽,在枕间散落着,双目紧闭,睡得正香甜。
容色算不上国色天香,眉眼却长得正好,正是他魂牵梦萦的心头好。
许是梦里遇上了什么困扰,她眉目间有一丝淡淡的颦纹,微带几抹轻愁。
李靖行暗自一叹。
昨夜发生的种种,他自然没有忘记。
他还记得,拥她入怀时,那份喜悦和满足,仿佛有花在心头绽放了一般。
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能与她这般静静相拥,是最美好的事。
明明,他们那么亲近,仿佛,两颗心都在靠拢一般。
那么美好的时光,那么亲密的拥抱,下一刻,却被一波又一波的丫鬟、婆子惊散了。
采薇有孕,这几个字仿佛一堵墙,将他们彻底隔开,彼此再也不能回到之前的心境了。
他想到这里,心中十分沉重,旋即慢慢伸出手,轻轻抚上了她的秀眉。
她眉间的颦纹让他心疼,不由自主想抚平了,让她再无忧愁。
因为动作轻,加上昨晚千柔心事重重,睡得很晚,一时竟没有醒来。
李靖行在她眉间流连许久,见她依旧未醒,忍不住朝她的方向挪动了一下。
如此同床共枕,二人相隔不到一尺的距离,近得仿佛能闻到彼此的气息。
鼻尖,传来少女独有的馨香,淡淡的,却能醉人。
李靖行身子一僵,瞬间有了一个长时间没有得到纾解的男人最真实且正常的反应。
心头的yù_wàng又涌了上来,他忍不住往她那边凑,两人便越发近了。
一面凑近,一面暗叹,其实,他并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年,但在她面前,他总是情不自禁起来。
也许,他中了她的毒吧?此毒似乎无解,但他不惧,还甘之如饴。
千柔正在好眠之际,恍恍惚惚间,却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不由得悚然一惊,慢慢睁开眼睛。
这一醒转,却见李靖行整个人都凑到跟前了。
李靖行见她睁开眼睛,脸上有些尴尬,却并没有退开。
千柔不由得脸上如火烧一般,直烧得耳根也如浸在沸水之中,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虽是初嫁,却并不懵懂,自然知道李靖行刚才在行轻薄勾当。
心中万分羞恼,旋即,昨晚的事情一一涌入脑海。
印象最深刻的,自然是“采薇有孕”了。
她脸上的娇羞立刻化为恼怒,抬起手来,直接打了他一耳光。
李靖行正欲火中烧,挨了她一巴掌,仿佛被兜头浇了一桶冰雪一般,满腔的热情都化为乌有。
千柔却仍是杏眼含怒,银牙紧咬,冷冷道:“昨晚才说让你离我远一些,莫非你忘记了?还是说,你当我是在说笑?哼,我向来说到做大,你若是不信,只管试一试,看我敢不敢将你打成猪头。”言罢看都不看他,直接从床上起身,坐到镜台前默默无语。
李靖行见她以背影相对,心头一阵酸涩。
他依旧躺在床上,沉默良久,才道:“你打算一直不跟我说话吗?我以为,经历了一晚,你心头的怒气,也该略略消散了些。”
千柔冷笑不语。
发生了这种事情,即便过得再久,那伤痕,都不会消散半分。
李靖行见她不回应,从床上坐了起来,叹了一口气,才道:“你生气归生气,但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再恨我,都挽回不了什么。你我已经是夫妻,夫妻一体乃是事实。为了彼此着想,在外人面前,你还是做做戏,与我略亲近些,保存我们两人的体面。”
千柔听了这番话,回过头来看着李靖行,目光中透着震惊之色。
采薇之事,让她深受打击,一时之间心乱如麻,根本就没心思顾忌其他。
却是没想到,李靖行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哪怕心头再恨,也得承认,他说得很正确。
如他所言,事已至此,一味沉迷在埋怨、恼怒中于事无补。
若是在现代,遇上这种事,她大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婚,直接跑了撤了。
可是如今是古代,她又是皇上赐婚,和离之事是绝无可能。
再说了,这是一个女子必须三从四德、男子三妻四妾有理的时代。
在这里,男子地位尊崇,出轨的机会太多,且是合理合法的。在这里,但凡有一点点地位的,左拥右抱理所当然,肯一心一意只爱一人的反而成了奇葩。
即便她真的费尽心思离开他了,再遇上的男子,就会对自己一心一意吗?只怕不见得。
离开的机会太渺茫,离开后的生活也不一定能美满。再者,仔细想一下,虽然李靖行渣了些,但他对自己,却还是不错的。
两次相救,七夕送花,点点滴滴浸在心头,令她难以忘怀。
花烛夜他百般体贴,挨了她巴掌依旧没发火,这些也如微风一般,触动了心肠。
再者说了,这个孩子,似乎也不是他情愿的。
哎,罢了,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吧?耿耿于怀于这个,只会失去更多。
罢了,事已至此,既然不能舍弃,就认真对待吧。
倘若将心思放在谋算未来上,一心一意调教他,说不定,能走出一片天地来。
虽然那个孩子的存在让人膈应,但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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