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死尸,两个词本来就是一对反义词,眼前的情况偏偏把它们联系在一起。
我曾经见过尸魔,受过它的蛊惑,对这个东西并不排斥。在我理解里,眼前这具零号女尸,并不是人死后的样子,而是另外一种生物。
她以人的尸体这种形象活着。或许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尸魔。
我看得心惊肉跳,屋里种种诡谲,简直无法言说。
这时,通阴灵的后遗症来了,我开始眩晕,手脚麻痹,我尽量控制住自己,这时候千万别晕,毕竟还在外墙上,要掉下去,非摔个好歹不可。我要趁着意识还清醒,赶紧回去。
正要走的时候,忽然发现不对劲,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氤氲着大量的五彩气体,气体是从墙壁上方的一个特殊管道里喷出来的。
我强忍着不适,仔细观察那根管道,它一头通在这个屋里,另一头在邻屋,此时大股大股的彩色气体从管道里出来。
邻屋……我抽了口气,那不就是信徒们打坐的大厅吗。我认出来了,这些五彩的气体正是人的生机生气,不过我从来没看过这般浓郁。
端坐的红狐狸缓缓抬起头,用鼻子吸食这些五彩气体,气体明显形成了气流,钻进它的鼻腔。狐狸的脸上露出一种无法形容的快感,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我一时竟然忘了眩晕,紧紧贴在玻璃上看得目不转睛。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大喝一声:“你干什么呢?!”
我吓得一激灵差点从楼上掉下去,转头去看,周姐正从不远处走廊的窗户里探出身子,指着我鼻子骂:“你干什么呢,谁让你过去的,赶紧过来!”
我心怦怦跳,情急之中我一肘过去,把玻璃敲碎。这个房间虽然隐秘,但也没装修的壁垒森严,要不然也不能让我这么轻易窥视到里面的情况。
我用上了蛮劲,不顾胳膊会不会划破。玻璃落了一地,里面的狐狸没有听到,完全沉浸在吸食五彩气体的过程里。
周姐对着我狂骂,回头冲着走廊那头喊:“小赵,小赵,过来!出事了!”
我把浴袍宽大的袖子缠在胳膊上,把玻璃碴子蹭掉,穿着拖鞋小心翼翼翻进屋里。
通阴灵的后遗症很厉害,我踉踉跄跄来到红狐狸的身后,由于眩晕,眼睛几乎睁不开。我懵懵懂懂抬起脚,对着红狐狸的后背就是一脚:“草你大爷的,让你吸人气。”
红狐狸正在全神贯注的吸食,完全没有防备,我这一脚上去,就把它踹飞了。随即我的胃里抽动,跪在地上干呕了一会儿,眩晕渐渐消失,通阴灵结束了。
我靠着墙坐在地上,这才感觉到后怕,此刻看过去,哪有什么红狐狸,张大仙儿趴在地上浑身抽搐,像是发了羊癫疯。
通阴灵一结束,我自然看不到阴物,抽搐的应该是那只狐狸吧。
我从地上站起来,这才知道闯了大祸。现在怎么办?
我正想着,忽然门敲响了,外面传来周姐急促的声音:“仙师,仙师,你在吗,没事吗?”
我急的团团转,这怎么办,情急之中模仿张大仙儿的声音:“我没事,你赶紧走吧。”
周姐极其精明:“嗯?你不是张仙师,你是朱大强的表弟!你把张仙师怎么了?赶紧把门打开!”
我怎么敢开门,赶紧趿拉着拖鞋往窗户那里跑,把窗户插销打开,探头往外看,这一看手脚冰凉,那位赵大兄弟正沿着外墙的边缘,一点点往这屋蹭过来。
坏了坏了!我脑子一凉,这可怎么办,里外全让人堵住。
赵大兄弟明显看见我了,手脚加快速度,奔着窗户就过来了。
我在屋里环视一圈有没有趁手的家伙事,抽搐中的张大仙儿、软绵绵趴在地上的零号女尸,神龛上倒是有样东西可以当武器,就是神牌前的小铜炉,里面装着香灰,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我过去抄起铜炉,里面的香灰撒了一神桌,弄得乌烟瘴气,连狐仙的神像也弄脏了。
我一点都没有愧疚之心,这只狐狸精夺舍人身,妖言惑世教坏人心,最关键的是它还吸食人气,哪一条都是重罪,这要让常老爷子知道,非扒皮抽筋不可。
我看着抽搐的张大仙儿啐了一口,活该。我有了个简单的计划,就是埋伏在窗台下面,等那姓赵的过来,我一铜炉砸上去,先把他解决掉,然后从窗户逃之夭夭。
我想的挺好,谁知道门锁响动,有人在用钥匙开门。情急之下只好改变计划,我一个飞窜来到门口,这时门开了。
开门的正是周姐,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我手里的铜炉劈头盖脸倒下去,里面的香灰撒了她一脸,她的眼睛顿时迷了,跪在地上直咳嗽。
这时,窗外那姓赵的爬了进来,我把空铜炉朝着他一砸,他人高马大反应倒快,马上避开,铜炉砸在墙上发出巨响。
趁这个机会,我逃出门外,把门重新关上。他打开也要一段时间,足够我逃跑了。
外面是众信徒打坐的大厅,满大厅都是那种欲仙欲死的香气,这些人全都痴迷在香气里,什么也不知道。有的女人居然开始脱衣服了,场面不堪入目。
周姐不知为什么没有中这个迷香,估计是他们内部有解药。周姐被香灰迷得眼睛睁不开,破口大骂:“快,快,抓住这瘪犊子!”
我从她身边掠过正要跑,谁知道被她一把抓住浴袍,我来不及争夺,时间就是生命,干脆把浴袍脱了,整个蒙在她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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