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旺财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且不说蔚蓝与姜衍在离开城楼之前,已经将事情交代下去,眼下的境况完全在他预料之中,单他等的便是这一刻,又如何会因为秦老太君几人便落于下乘?
麻城与九曲河道相邻,城门口修筑了护城河,骠骑营被阻隔在护城河外,此时天色虽已渐渐明亮,但可视范围仍不过三四十丈,待得骠骑营的小兵拎着已经昏死过去的秦老太君四人现于两军阵前,周旺财只做不见。
这就像个讯号,听着左右两翼传来的冲杀声,他当即大笑几声朝身后挥了挥手,随他一同出城的士兵立即如潮水般向城中退去,其速度快的让骠骑营这边瞠目结舌。
尽管骠骑营早有准备,也意识到周旺财是有心拖延时间,却不料他会临阵脱逃,骠骑营这边派出的是个年轻小将,名唤娄延淳,之前与周旺财骂阵,他就憋了一肚子火,眼下见周旺财拔腿就跑,立时便气得暴跳如雷,一面策马追赶,一面怒喝道:“无耻小人!打不过就跑,当真是无耻小人!”
娄延淳乃是尹卓心腹,如今不过年轻气盛,磨砺两年便是一员猛将,副官可不敢让他出事,眼见他经不起激追了上去,副官忙策马上前阻拦道:“娄将军息怒,您要动怒,可就中这鼠辈的奸计了!”
娄延淳闻言身形一顿,护城河近在眼前,再追下去已经是对方射程范围,可不正好中了对方的奸计么?
他心中微微一凛,当即便勒马停下,但心中的火气却委实难消,不由狠狠朝周旺财等人的背影啐了口,怒骂道:“尔等无胆鼠辈,都给本将军听清楚了,尔等愿意做缩头乌龟,便好好的做缩头乌龟,可我大夏兵强马壮,怕只怕尔等连缩头乌龟都没的做,等本将军带兵攻入城门,定然将你们的乌龟脑袋拧下来踩成肉泥!”
周旺财做山匪的时候被骂得不少,但那时候干的都是招骂的事情,可此时却不相同,他这是守疆卫土呢,又何况他还占了上风,当即便不甘示弱的骂了回去。
“兵不厌诈,谁他妈怕你谁是孙子,你这大夏来的野狗,给爷爷好生听着,爷爷我只是不屑与你们玩耍,有本事你们就来,爷爷我在城头上等着你们,哈哈哈哈……”他一面大笑着策马踏上吊桥,一面回头朝对方挥着手中的长刀示威。
这长刀是周旺财最为擅长的武器,与他身高不相上下,晨光下,刀身银白闪着寒光,周旺财一身重铁铠甲端坐于枣红马上,面上笑得无比肆意,看上去要多欠抽有多欠抽。
牯牛山这边的士兵原还有些紧张,听到此处不由大笑出声,有那擅长骂阵的更是连连附和,出口的话一句比一句刻薄粗俗,直把骠骑营的人气的咬牙切齿。
及至退到安全范围,周旺财又补了两刀,他声音洪亮粗嘎,再加之这两年内里见长,这声音传出去老远,“大夏的狗崽子们,都给爷爷听好了,你大夏国土贫弱,不过是仰仗我启泰施舍,才能保全至今,听说大夏这几年一直收成不好,夏有旱涝冬有雨雪,爷爷我最是怜贫惜弱,若是尔等老老实实诚心乞讨,爷爷我定会大发善心赏你们些肉骨头!
偏尔等不识好歹,到我启泰打秋风也就算了,如今竟敢堂而皇之欺上门来,今儿爷爷就教你们个乖,狗就是狗,做狗就要有做狗的样子,怎可没了肉骨头便心生贪念反过来欺主?爷爷今儿不高兴了,你们不但没肉骨头啃,爷爷还会将你们打成烂羊头!”
“放肆!辱我国君骂我臣民,老子今天定然要将你这矮冬瓜给宰了!”娄延淳气得脸红脖子粗,当下便不顾副官阻拦往护城河奔去,却是快到近前时,被城楼上的箭雨给逼退回去。
他气得厉害,退回来挥枪指着城楼上的周旺财道:“你这个无耻的矮人,胆小如鼠的鼠辈,就你这孬样竟敢自称爷爷,老子看你就是个没种的,长了个倭瓜身材估计连儿子都生不出!老子不与你逞口舌之快,你且等着,等老子攻进城来,便是你的死期,你给老子洗干净脖子等着!”
骂虽是这么骂,但眼看着吊桥被慢慢收起,娄延淳却是难进寸步,尤其吊桥收起时发出的嘎吱声,听在娄延淳与骠骑营士兵的耳中,犹如火星子溅入油锅一般。
主将的脸色不好了,将士们的脸色自然不好,一时间双方阵营群情激奋,骂骂咧咧的声音响成一片,直将一场以命相搏的血战变成了骂战——牯牛山这边的将士纯粹是将骠骑营当笑话来看,而骠骑营这边则是又气又急。
理论上看,周旺财跑了,娄延淳当然可以下令骑兵去追,但两军对战,架势拉开后排兵布阵自有讲究,因着晨间雾大,骠骑营的兵力部署分别是骑兵,长枪兵,盾兵,之后才是弓箭手;眼下先机已失,想要第一时间追上并射中周旺财等人显然不大可能。
若让骑兵紧追不舍,能不能追上姑且另说,若只追到护城河边,那便等于直接曝露在对方射程范围内白白受死,对方居高临下,想要射中他们简直不要太容易,尤其是天色已经大亮。
娄延淳想得很清楚,便是他们运气够好,骑兵的动作够快,能直接越过护城河到达城楼之下,可后面的长枪兵与弓弩手、攻城车以及云梯没能及时跟上,冲到最前面的骑兵仍是不能讨到什么好处!
眼下骠骑营已经损失了不少兵马,再加上尹卓就在后方,却一直不曾吭声,娄延淳不好擅自决断,不想只犹豫了片刻的功夫,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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