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瑶在谢朝云面前也没什么顾忌,拿浸湿的帕子敷着眼,倚在榻上同她谈天说地。有谢朝云在,从来没有冷场的时候,更何况傅瑶本就是个话多的,凑在一起倒是恰到好处。
“说起来……”傅瑶觉着差不多了,便揭了帕子,偏过头去看向窗边的谢朝云,“下月初他生辰要怎么过?”
七月初三,是谢迟的生辰。
当初定亲下聘时,三书六礼,傅瑶暗暗记下了谢迟的生辰,也一直放在心上。
她不知道谢迟往年是如何过生辰的,也为了这贺礼发愁了许久,如今眼见着快到了,便忍不住想要问问谢朝云。
谢朝云怔了下,摇头笑道:“若不是你提起,我险些都要把这事给忘了。”
当年家中出了变故后,兄妹一人发配边关一人入宫为奴,整日里想的皆是如何活下去、如何复仇,再没什么过生辰的闲情逸致。
哪怕是后来一切都好了起来,也都仍旧没当回事,更不会去大张旗鼓地办宴席。
反而是旁人总惦记着,萧铎每年都会让人送来许多赏赐,而群臣也都会纷纷送来贺礼。
傅瑶掂量着她这回答,谨慎地问道:“他不喜欢过生辰吗?”
“他不喜欢热闹。”谢朝云将碎发拂到耳后,目光悠远,“其实早些年,他的生辰也都是热热闹闹的,在家中过一场,还要随同窗好友们再聚一聚……只是后来,无论是他还是我,都没这个兴致了。”
傅瑶心中一揪,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届时会有许多贺礼送上门,但他不会邀请让人来家中的,与平素里并没多大区别,也就是多碗长寿面。”谢朝云自己也是这么过的,往年倒也没觉得如何,可如今说起来却忽而觉着是太平淡了些。
没什么仪式感的时候,日子难免就显得没滋没味。
“不过你也不必有什么顾忌,想怎么来就怎么安排吧,他不会不喜欢的。”谢朝云点明了这一点,同她笑道,“你也是知道他这个人的,只要喜欢你,那就做什么都可以。”
谢迟的确是这么个人,对人不对事,双重标准得很。
对他而言,谢朝云是那个例外,而如今也要再添上傅瑶了。
“那我就再琢磨琢磨。”傅瑶傻笑了声,话锋一转忽而问道,“你说,他知道我的生辰吗?”
“这个……”谢朝云虽然很不想扫兴,但也不得不承认,谢迟九成是不知道的,只能打圆场道,“他自己不会专程过生辰,对旁人的生辰也就不怎么上心。”
傅瑶一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也没伤心难过,反而笑着叮嘱谢朝云道:“你不要提醒他,等到时候我要拿这个向他讨债。”
自打昨夜说开之后,傅瑶就没那么患得患失了,对于此事也平和得很,并没多失望,反而兴致勃勃地准备算计起谢迟来。
届时撒娇埋怨两句,总比背地里伤神要好。
谢朝云弄明白她的打算后,也不由得笑了起来:“不错,拿这个好好地敲他一笔,让他今后都记着。”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着,谢迟尚未进门就听到了里边的动静,心情不自觉地好了些:“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傅瑶自然不能说是想要算计他,掩唇笑而不语,谢朝云面不改色道:“聊了些闺阁间的趣事,兄长今日回来得倒是早。”
“皇上身体有恙,早朝之后便回寝宫歇息去了,并没旁的事,我便直接回来了。”谢迟解释了句,走到傅瑶面前细细地看了眼,“冷敷过了?”
傅瑶点点头:“已经好了,没什么妨碍。”
谢朝云听到萧铎身体有恙,皱了皱眉,但终归还是什么都没问,起身告辞了,不在这里打扰他们夫妻。
有那么多太医在,总出不了什么纰漏。
谢朝云知情识趣得很,她走之后,谢迟就直接在傅瑶身边坐了,拉过她的手来把玩着。
傅瑶懒懒地倚在那里,并没动弹,看着他的侧脸发愣。
就算是什么都不说,安安静静的,心中依旧觉着分外满足。
争吵之后,两人又进入了和好期,兴许是因为将话给彻底说开了的缘故,这次比先前都要更好些,甚至称的上是蜜里调油了。
若是往常,傅瑶应该会十分高兴,可现在她想要稍稍地给谢迟准备贺礼,总是黏在一起,便有些为难了。
她又不想惹得谢迟起疑心,只能趁着他上朝的时候,一大早起来开始准备。
谢迟什么都不缺。
傅瑶管家后,曾看过库房,饶是早有准备,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也明白为何当初谢朝云能轻而易举地拿出那么丰厚的聘礼。
这几年来宫中赐下的东西不计其数,更别说还有逢年过节旁人送来的,再加上谢朝云将铺子生意打理得也很好,每年也是一大桩进项。
所以给他送生辰礼也就格外难挑些。
思来想去,傅瑶最终还是决定送一副画给他,然后再在生辰那日亲自动手做一碗长寿面。
前者对她而言倒不算什么难事,信手拈来,但后者就没那么轻松了,未免到时候出岔子,傅瑶专程去提前试做了两次,还叮嘱了所有人不准让谢迟知道。
然而谢迟是何等敏锐的人,就算她千方百计地瞒着,还是被觉察到不对劲来。
谢迟压根就没将自己的生辰记在心上,自然想不到傅瑶是打算给自己庆生,只是觉着她这几日形迹可疑,傍晚用过饭一道散步时,直接道破了此事:“你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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