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瑶一觉醒来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
书房这边是昨夜临时收拾出来的,东西并不齐全,所以还是回了正房去洗漱梳妆。
好在谢迟已经上朝去了,并不用见他,傅瑶暗自松了口气。
她的气色看起来并不好,但毕竟是要出门去见人的,银朱只能拿脂粉遮掩。但就算如此,上妆之后仍旧没多大起色。
傅瑶自己无精打采的,眼眸黯淡,再怎么精致的妆容也无济于事。
“无妨,”傅瑶抿了抿唇脂,又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努力打起精神来,随口问道,“这房中是换了香吗?”
“是凌晨用了安神香。”月杉趁着这个机会,不动声色地将昨夜的事情给抖了出来,“太傅昨夜一直没能睡着,辗转反侧到凌晨,特地叫人点上了安神香,才勉强睡了会儿……也没多久,就匆匆上朝去了。”
月杉是知道傅瑶心软,尤其听不得这些,嘲着意提了提,希望她能因此回心转意,不要再同谢迟冷战。
可傅瑶却只是愣了下,淡淡地应了声,便再没说旁的。
向来好脾气的人成了这样,月杉只觉得比面对谢迟时还要更束手无策些,试探未果,便只能闭了嘴。
傅瑶随便吃了些东西后,便出了门,去赴姜从宁的约。
这原本该是件高兴的事,可是经过昨夜那一番争执,傅瑶却是满心复杂,同姜从宁见了面一同逛的时候,也时不时会走神。
“这个看起来怎么样?”姜从宁挑了根发簪,揽镜自照,又回头同傅瑶笑道,“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都欲言又止了半路了,在我面前还有什么顾忌吗?”
“很好看。”傅瑶先是夸赞了句,又迟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说也罢。”
“那让我猜猜?”姜从宁冲她眨了眨眼,“你是不是在担心我的亲事?”
这些年来,傅瑶已经习惯被让人看出自己的心思来,但如今骤然被戳破,还是有些无措。
她的确是担心,总觉着范飞白这个人不靠谱,可又不好在姜从宁面前贸然提起,怕说错了话惹来误会。
“猜中了对不对?我就知道你必定也是要担忧的。”姜从宁语气松快,与傅瑶的态度截然相反,仿佛不是在谈论自己的终身大事,而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似的。
她将看中的钗环一并买了下来,令侍女收了,拉着傅瑶出门上了车。
“这没什么不好说的,就算是现在,我娘都还在担心呢。她也觉着范飞白实非良人,不值得托付终身。”姜从宁抚了抚鬓发,低声笑道,“可那又有什么干系呢?我看中的又不是范飞白这个人,而是他的身份地位罢了。”
她承认地格外坦然,傅瑶愣了会儿,这才展眉笑道:“既然你当真想好了,那就好。”
傅瑶并不会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好友身上,也不觉得姜从宁这样有什么不对,毕竟日子都是自己过的,当然要由着自己的心意来才好。
姜从宁听了她这话,脸上的笑意愈浓,解释道:“我先前反复衡量过了,这桩亲事稳赚不赔。范飞白的家世摆在那里,说来还算是我高攀了,他若不是有个fēng_liú的毛病,怕是轮不到我来捡漏。”
“再者,他是个拎的清轻重的人,就算fēng_liú,八成也不会做出什么宠妾灭妻的蠢事。对我而言这就够了。更何况他的相貌出众,生个像他的孩子也不错。”姜从宁开玩笑道,“这些对我来说就足够了,至于旁的,他爱逛青楼就逛青楼,想纳个十房八房妾室也随意,我绝无任何怨言,还能给他操持地稳稳当当。”
姜从宁与傅瑶虽是多年好友,但婚事上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的。傅瑶什么都不想,凭着一腔喜欢横冲直撞,但她却是自小目睹了爹娘的事情后,就再没对男人的感情报过任何期待。
海誓山盟都是做不得数的,情浓时什么都能说的出口,可热情退去之后,却又格外绝情。
这样的感情要来也没什么用,从到了适婚的年纪,开始琢磨亲事开始,姜从宁就打定了主意要挑个家世显赫的,能给自己和母亲当靠山就够了。
不谈感情,只谈利益。
这么一来,范飞白简直是绝佳的人选。
姜从宁一直钦佩谢朝云,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二人也是挺像的,尤其是在对待感情上。
她将话说得这般明白,傅瑶心中那最后一点顾虑也没了,真心实意道:“你这样也很好。”
她若是能像姜从宁这样,兴许也就不会同谢迟闹到这般生气的地步了。
有那么一瞬间,傅瑶甚至想,自己要不要向姜从宁学一学?
但在下一瞬,她就又将着想法给掐灭了。
不管到什么时候,她都做不到当一个端庄贤淑的正妻,不嗔不妒地给夫君操持纳妾事宜,管着那样一个复杂的后院。
她就是小气又善妒,完全没法接受谢迟纳妾,一想到谢迟会抱着旁的女人耳鬓厮磨,她简直都要被折磨疯了。
若真有那么一日,她决计是做不到姜从宁这样的,宁愿远远地离开。
“我看你气色不大好,是昨夜没能休息好那?”姜从宁打量着她的神情,“还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傅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她总觉得,眼下在姜从宁面前提这事并不合适,便寻了个托词遮掩过去了。
姜从宁听出来,但却并没戳穿,配合着她聊起旁的事情来。
两人难得见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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