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集装箱内部堆砌着装货物的木箱,上边一层箱子的木板和箱盖在刚才的打斗中裂开,一片狼藉。
沈弋站在高高的货物堆顶,望着甄暖,她的笼子与他齐平。天花板上有一个滑轮,笼顶的绳子绕过滑轮,终端固定在地上。
笼下没有货物,悬空,底下是两米深的水池。
她疯了一样尖叫,摇晃着笼子,让tutor闭嘴。她在笼子里倒来滚去,又磕又撞。
沈弋从桥上落水后撞到头,又追着tutor一路过来,两人为争甄暖狠斗一场,势均力敌,打得难解难分。沈弋虽然给tutor受了不少苦头,但自己也受了伤。
就看谁忍耐力更强。
但是,他没有武器,右手作废,而tutor有一根木棍。
“沈弋,把名字给我。”
r解开绳子的终端,他立在拴笼子的滑轮下方,一点点松开绳子。笼子往下沉,
甄暖在里边,不知何时安静了,歪头靠着栏杆,呆滞地盯着虚空。
沈弋用力握了握拳头,没做声。
“那就不陪你玩了!”
他手一松,笼子瞬间坠落水池,水花四溅。甄暖消失在水中,笼顶压盖,她在水里挣扎,浮不上来。
扑腾声不断,却没有她的呼喊,只有拳头无力地砸着铁皮笼顶。一声声,沉闷而瘆人。
沈弋刹那间冲上去抓住绳子,不顾拿背对tutor,用力往上拉,他看见水面上有血迹,心里一惊。
甄暖被笼子带出水面,呛了水,剧烈咳嗽。
r手中的棍棒挥向沈弋的头,他一个趔趄摔倒,手一松,笼子再次掉落水池。他抓牢绳子,转身一脚踢飞tutor手中的木棒。
沈弋迅速起身,把绳子绑在自己的左手手臂上,正面迎对tutor打了起来。
当他占上风,把tutor一点点逼退,他便把笼子拉出水面;可当他处于劣势,被tutor打推到货物堆边缘,笼子便再次掉进水里。
几番往复,沈弋感觉到绳子摇晃的幅度渐小。
甄暖挣扎的气息渐弱,而水面的红色血丝越来越明显。
反复而高频的溺水,她的身体承受不住。
“沈弋,你要和我一直耗下去?”tutor不动声色地喘了一口气,“你负着一个笼子和一个人的重量,耗不过我的。我们两个斗,吃亏的是她。她从桥上落水时受了内伤,折腾下来,估计内出血了。或许下一次你把她从水里拉出来时,她已经被折磨死。”
几番打斗和拉扯,绳子已深深勒进沈弋的手臂,皮肤磨得鲜血淋漓,整条小手臂充血通红。他的手没了知觉,腿在抽筋。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和脸颊,鲜血糊了他的脑勺,他有很多年不似今夜这样狼狈。
左手被缚,右手被废,只能用脚。
那个名字大可以告诉tutor,因为他相信纪法拉现在被言焓保护得很好r找不到。
他其实很清楚tutor今天发出的判决令势在必得,他会死,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死死撑着,也不知自己在等什么,在遗憾什么。
或许是不甘心临死却还是没找出曾近那个tutor的名字,没能杀了他甚至没法知道他是谁,而他已经失去和tutor谈判的条件。因为,甄暖的生命比他10年的心愿重要。
或许是有很多话没来得及和甄暖说,但已永远失去开口的时机。
或许是别的。
他不知在想什么,伫立很久后,嗓音微哑:“放她出来,我告诉你是谁。”
“如果名字是假的,下次,我会直接杀了她。”
“我知道。”
r拿出一把钥匙,给他看,说:“名字。”
“拿过来。”沈弋说。
r不动,他筋疲力尽,手酸脚麻。他知道沈弋也是如此,但沈弋看上去仍然坚毅。现在要是谁触发战争,再打一轮,两人都得趴下。
这是两人都不愿意面对的结局,沈弋手上还得留着力气拉甄暖,而tutor不能在此地久留。
沈弋开口:“那个名字是一个女孩。”
r听言,略一思虑,缓慢而警惕地向他走来:“女孩?”
“对。”
“名字是几个字?”tutor又靠近了一点儿。
“是……”沈弋突然一脚踢向tutor的手,钥匙凌空飞起,他挥手去捞住,可tutor一棍子挥来打在他手指上。钥匙再次飞出去掉在地上。
沈弋冲过去抢,但他被笼子牵绊,速度减弱,眼看tutor夺走了钥匙。
四目相对。灰白的灯光照得两人各自脸色虚白。
“你给我来这招?”
“我不信你。”沈弋说。
r并不自辩,冷笑一声:“不信你也没有资格和我谈。沈弋,她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再颠簸几下,她或许会死。你要继续和我无休止地打下去?”他握了握手中的木棍。
“3个字。”沈弋淡笑,伸手,“钥匙给我。”
r也隐约急着要走了,真把手伸过去,悬在他手上方,盯着他:“姓什么?”
沈弋亦直视他:“和你一样。”
r手一松,钥匙掉进沈弋手心。
沈弋立刻去把铁笼拉上来,甄暖趴在笼子里,浑身湿漉,气息奄奄。笼底蒙着一层水,血丝殷红。甄暖没有外伤,那是从她嘴里涌出来的。
她悄无声息地睁开眼睛,看见了沈弋,正费劲力气把笼子拉到高处,准备挪上货物堆。可是……
她惊恐:“沈弋!”
背后的tutor一棍子朝他刺来,他敏捷地侧身躲过,一脚扫向tutor的腿。后者跳起躲开。
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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