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洗冤,其家族必定会对殿下感恩戴德,为报答殿下圣恩,必会对克服国难奋不顾身,战乱之后也会对王室鼎力支持。”
柳祖訒随即进言:“邸下所言不无道理,此事无论是对现在还是对将来都极为有利,请殿下明察。”
李德馨自然也进言:“臣虽不知受冤屈者有多少人数,但若有能洗冤者,其在九泉之下也必将对殿下歌功颂德。”
柳成龙压轴进言,道:“因李梦鹤之乱,民心已支离破碎。而比起李梦鹤,金德龄之死则引起了百姓更大的疑心。金德龄究竟有罪无罪,无论事实与否,百姓已经产生了难以轻易消除的疑心。
越是在这般时刻,殿下便越需做得光明正大,只有彰显殿下的贤明宽大,百姓才会对殿下您心悦诚服,感恩戴德。”
李昖对这些说辞毫不动容,一口回绝道:“算了吧,寡人不需要这种感恩。要恢复逆党的身份,像郑汝立、李梦鹤之类的逆贼只会再次择机煽动叛乱。
至于诸位爱卿……还有世子,也不用为此事而巧立借口唬弄寡人,寡人绝不会同意此事,多说无益。”
见李昖不肯,台谏群官很是学习了宗主国大明的做派,集体上演宫门跪奏,请朝鲜王再三考虑重审乙丑狱事,恢复蒙冤者身份。
而另一边李恒福也去请伊斗寿出面协助,伊斗寿同样拒绝,道:“我知你素来仰慕领相为人,但此事当时完全由西人主持,若是给逆党恢复身份,所有西人都将为此负责,当时被权力蒙蔽双眼的我们,就会负上大罪。”
李恒福坚称有冤者自当洗冤,只是时日早晚,但伊斗寿坚持不肯,李恒福便道:“权无十年掌,花无百日红,朝廷的权力本就一直在随时变化,谁能预料乙丑狱事何时又会发生到我们身上?不如趁此机会,多少为当时的错误赎罪。
伊公,您不是也为了防止类似事件重演而烧掉了带有领相和兵判名字的招辞么?您了解活者之冤屈,但死者之冤也在时刻期盼啊。”
说实在的,伊斗寿听了其实极受触动,但他这样的老臣很难出于“一时激愤”而作决定,因此最后还是由于此事涉及西人党生死而不肯相助。
李恒福离开前,伊斗寿长叹道:“我绝不会否认郑澈等曾经志同道合的同志所作所为,此次我本想极力反对,但以和为贵,共赴国难是人所共为之事,故而我也不会有任何干涉,静等消息而已。
我久经世事,见惯了沧桑变幻,也早已厌倦,不想再作争斗,但派系仍在朝廷之中。派系相争,非是简单几句话、几次行动就能一举平息的。
我也曾想结束党争,使朝廷上下同心协力,一心为国,奉献自己的一切。奈何事与愿违,自己也常在其中迷惘。人心难测,世事多变,你也分属西人,乙丑狱事,当时你也涉及其中,请多保重吧。”
李恒福能说什么呢?伊斗寿把话说到这份上,他也只能拜谢了。
在宫中,金贵人也奉劝李昖同意重查乙丑狱事,李昖解释道:“与郑汝立等逆贼有交往之人,镇压如果再迟一步,那么死的就是寡人了。对于那种人的朋友,寡人怎么可能恢复他们的身份?”
金贵人却劝道:“殿下,臣妾知道乙丑狱事是殿下为了牵制垄断朝廷的东人势力而使的借刀杀人之计。现在朝廷其实依然算是东人的天地,且柳成龙对殿下了解过深,国乱之后朝廷也需重新整顿。
乙丑狱事死者多数为东人,而现在东人也成南北之分,自家争斗本就更为惨烈,其实没必要大规模恢复身份。若换做臣妾是他们,当首先恢复罪名最轻的一批人,之后再视情况而定,总之恢复身份的范围或大或小要看当时局面。
至于殿下您,现在开始对北人有所支援,则北人必将回报,将来需要时,便可用来牵制南人和西人两党。”
李昖听后不由笑道:“贵人,你若生为男儿,寡人一定甘拜下风。有你在旁侍奉,不仅照顾寡人起居无微不至,政事上也能帮寡人梳理忧愁,实在难得。既然你已说得如此透彻,寡人就依你之意吧。”金贵人再谢夸奖。
因郑汝立事件而牵连千人的乙丑狱事,于是终于开始逐步平反,虽说是为筹备党争而做出的推动,但南人和北人中已有不少蒙冤者得以恢复身份。在柳祖訒和李尔瞻的运作下,北人势力开始渐渐复起。
然而北人党柳祖訒因为他想要的名单人员没有完全恢复身份,还是忍不住去向柳成龙声讨为何李泼、权踶、郑清介先生等人不包括在名单之内?
李恒福道:“李泼与郑汝立极为亲密,人所共知。还有权踶先生,他是与郑汝立书信往来中互称兄弟之人,因此殿下并未同意赦免。”
柳祖訒辩道:“胡说八道,权踶先生是谴责战争才会无辜牺牲之人,这么说郑宜臣与郑汝立是亲戚关系,卢守慎是推荐郑汝立之人,怎么会被恢复身份?”
李德馨答道:“郑宜臣当时尽职尽责,并未与郑汝立有任何往来,只是因为亲戚关系才会被牵连。卢守慎并未参与此事,只是因为曾举荐郑汝立而被牵连,自然可以恢复身份。”
柳祖訒坚持名单中没有其希望人选必定是有人刻意阻挠,李德馨辩道:“经过详细调查,都是先把最冤者写入名单,何错之有?”
柳祖訒叫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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