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皮岭,位于沙城以东一百三十里,坐落在燕山余脉的大马群山之中,地势险要,沟壑纵横,山泉奔涌,野花烂漫。
因其是山脉与草原的交汇之处,此地最大的特点是既有森林茂密,又有草场广阔。在后世,此处乃是“草原天路”的东口,为一处著名景点,号称塞上九寨沟。
此地还有个特点,便是夏季清凉如秋,打明初之时起,就有“天下十三省,冷不过桦皮岭”之说——嗯,当时桦皮岭还是大明的地盘,而现在却在关外数十里。
图们汗与“土默特东路叛军”之间的遭遇战,就在这秀美如画的桦皮岭附近爆发了。
第一轮遭遇的只是双方的探马,没有发生任何交手便都谨慎地退了回去,然后双方大军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立足草原,南靠群山”的地形向前推进。
不过真正向前推进的还是图们汗,土默特东路军只是继续往前走了七八里,就开始停下来吃干粮和喂马。
战前吃饭不宜太饱,喂马也是一样,只有人、马喝水无须限量,这些事情别说恰台吉,便是他麾下的其他台吉们也都一清二楚,不必他亲自交待。
恰台吉自己吃了几块牛羊肉干,喝了一水囊的清水,便跨马横刀检视起周围地形来。他身边的探马百夫长报告道:“明军麻承勋部已经收到消息,正在往右路绕行,麻参将表示能够在预定时间由大南山往西南方向斜插进入战场。”
恰台吉面色一松,点头道:“好,我知道了,派人回禀麻参将,就说原定计划不变,不过千万提醒他不要过早进入战场,一定要等我军将图们部牢牢牵制住之后再突然杀出。”
“是!”
恰台吉又问道:“南线张秉忠部明军到哪了?过双石头沟了没有?”
“回台吉,张秉忠部联系不上了。”探马百夫长的神情有些尴尬:“他部最后一次和我们联络是在小东沟,走过大东沟之后便不知为何,失去了踪迹,不过按路程来看,现在应该已经过了双石头沟。”
“失去了踪迹?”恰台吉皱起眉头,一时没有说话。
他身边的青把都不悦地道:“脱脱大哥,这厮是不相信咱们还是怎么着?我记得高钦使说过,他已经传令让麻承勋和张秉忠暂时听从你的指挥,麻承勋现在看来还老实,这个张秉忠搞什么鬼?”
恰台吉想了想,摇头道:“按照高钦使的说法,张秉忠此人忠厚实诚,不像是个敢违抗钦使命令的人……不过他儿子张万邦却是个胆肥的,而且想法也多,我担心他会在他儿子的怂恿下搞出什么妖蛾子来。”
“那咱们怎么办?”青把都眉头大皱:“这厮自己才是主将,该不会事事都听儿子摆布吧?”
恰台吉当然也不能真把一位明军参将怎么着,就算张秉忠违抗了高务实的命令,这事儿也只能在事后由高务实去弹劾——他现在只是钦使,可不是巡按了,对于参将级别的将领,除非对方直接当面抗旨,否则不可能“先斩后奏”或者“小事立断”的。
当然,换成某些跋扈的文臣,有高务实这样的圣眷,这种事倒也可能干得出来,但高务实显然不是那种人,以他的习惯,更愿意做规则的保护者和遵守者,而不是破坏者。如果说破坏,他倒宁可想办法改变规则,然后再去遵守。
毕竟,他前世学的是法律,进修的是经济,而这两门学科都是讲规矩的。
恰台吉最近对高务实颇有好感,因为他作为一个以忠信闻名的人,也是讲规矩的,所以听了这话之后,只是微微摇头,道:“张秉忠是不是抗命,现在还不能确定,即便是抗命,也自然有高钦使处置,轮不到我们插嘴。再说,张秉忠部的任务是从克拉哈达绕出来堵死沟口,这一路要在山间穿行,同时由于离图们所部不远,走得隐蔽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青把都还是挺不满意,嘟囔道:“万一他部不能按时就位,到时候咱们和麻承勋就算打赢了,图们也能从沟口快速北逃。”
恰台吉没说话。
青把都叹了口气,又道:“算了,堵不住就堵不住吧!说起来,高钦使这一套连环计,我最看不懂的就是张秉忠去堵沟口这一条……就算沟口狭窄,他这六千步军真的能堵住一心北逃的图们所部察哈尔铁骑?我是不看好的,这事交给戚继光的话,我还勉强能信,张秉忠……我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了不起的战绩。”
恰台吉斜睨了青把都一眼,微微摇头:“至少高钦使这次所有的计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过失误,所以眼下咱们也不要还没开打就先怀疑友军的能力,张秉忠到底如何,最迟明日,必见分晓。”
青把都面色一松,忽然变得无所谓起来,道:“我倒是不担心,麻承勋部是以前马太师(蒙古人的称呼,马芳其实并非太师)麾下的老底子,配合咱们一道,天时地利与人和占了个尽,足够图们好好喝一壶了,不死也要脱层皮,到时候就算张秉忠没堵住他,他回了察罕浩特,这辈子也不敢再打我们土默特的鬼主意。”
青把都这厮在历史上被辛爱带得挺喜欢跟察哈尔和朵颜三卫搅和在一起,跟着他们找大明的麻烦,虽然没成什么事,态度却是反明的。但在这一世,因为高务实的缘故,加上他的侄儿兼好友把汉那吉跳出来跟辛爱争位,对他颇为拉拢,使得他居然成了一位铁杆明粉。
这时,恰台吉微微眯眼,道:“图们来了。”
青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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