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闲杂人等打发出去,冯谦看着陆准固执的样子不禁叹气道:“陆准,现在咱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从南都城到孝陵卫,再从丁禹州那里把消息传到你这里来,中间的时间足够做很多事情。以往我都可以慢慢的给你讲道理,但现在咱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处理了你懂吗?我希望你这次能听我的。”
陆准双目死死盯着冯谦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目光中看出退让的意思。但冯谦太了解他了,这个时候,只要让陆准抓到他一星半点退让的意思,陆准就一定会一意孤行,因此,即便陆准目光灼灼,但他却是丝毫不避不让,根本不给陆准任何机会。
终于,陆准收回目光,败下阵来,“好吧,就听你的。我不需要你的什么解释,但你得跟我保证,我的人,你得想办法保住他!他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是我没有教好,没有管束到位。我没有让下属替我负责任的习惯,这次也不能例外。”
“好,我答应你。”冯谦点头,他知道,这是陆准的底线,如果现在他说做不到,那陆准就不会允许他采取行动了。只不过,直到现在,冯谦也无法预料到他看似稳妥的处置方式,将会引起怎样的一场轩然大波。
※※※
南都城内,陆准来过不少次这个地方,却还是第一次纵马飞奔。这是冯谦跟他说的,虽然有违规制,但却能充分体现出孝陵卫对于失职一事是真心实意的着急。
快马在任何人的拦截之下都未停住,一直到了高拱等人的住处,他这才勒住马缰,将缰绳随手一甩,在拴马桩上草草勒住,随即提着鞭子闯了进去。
“哎,你干什么的!”一个身着青布衣服的小厮上前拦他,被他甩手一鞭子抽得嗷嗷叫着,捂着伤口退闪到一旁。
外面的声音惊动了屋中的人,陆准走到滴水檐下的时候,高拱已经在两个门生的簇拥下步履威严的走了出来。
陆准上前便跪,脑袋‘咚咚’的磕在地上,听着声音都觉得牙根发酸。
高拱脾气暴躁,又是个很恃才傲物的文人,看见陆准这个小小的指挥同知连个名字都不递,直直的就往里闯的时候就已经是想要发火的了。可是人到了眼前,话都不说就这么‘砰砰’磕头,倒是把他给弄得懵了。
“陆准,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情站起来好好地回话。”高拱板着脸对陆准吩咐道。
陆准并不理会他的话,而是依旧自顾自的把脑袋往地上撞,口中不停地喊着,“老先生救我,老先生救我!”
“救你?救你什么?”高拱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冷着声音厉喝道:“你现在求老夫也没有用!你总得先把事情说清楚了,该救你老夫自会救你,不该救你,你也不能逼迫老夫什么!你且站起身来,慢慢的说。”
“是,卑职遵命。”陆准答应一声,这才从地上爬起来,而此时,他的额头已经撞得一片青紫,露出了淡淡的血色,再加上一路的风尘仆仆,看上去很是狼狈,“老先生容禀,卑职奉上官之命,代理掌管孝陵卫,无一日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尤其是殿下驻跸之后,更是恪尽职守,容不得半分马虎。小半个月前,殿下曾向卑职问过,是否可以出行馆玩耍。卑职不过是个微末小官,凭什么敢和殿下顶撞了?当时含糊了几句便匆匆退下。谁料到,一天安心日子都没有过,也还没来得及跟您禀报一声,就出了殿下要闯关出陵的事情……”
“那件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还替他做什么?”高拱不解地打断他的话,追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旁的事情?不用拐弯抹角的,直接说就是了!”
“是,是,卑职这就说。”陆准答应着,继续说道,“那次的事情之后,不就过了这么小半个月的时间嘛,卑职一直告诉下面的人要谨慎当差,可……可谁知道,这外盗好御,家贼难防啊!殿下身边的张公公骗过卑职手下那个蠢货,竟趁着来向几位先生禀报殿下身体不舒服今日歇课的事情的机会,偷偷地把太子殿下给送到了南都城里!”
“什么!”高拱听到这里,真正是大吃一惊。小太子最近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他始终认为是水土不服的原因,曾亲眼看过太子的气色,也曾仔细问过郎中,对太子抱病一事他是深信不疑的,今天听说太子又病了,就没有半点儿怀疑的答应让他先行静养,可谁知道,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短暂的惊愕之后,所有的惊讶就又全部换成了澎湃的怒火,这一次就轮到陆准挨骂了,“你们这群废物!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孝陵卫竟然如此不堪使用!连个大活人都看不住,大明太祖皇帝的陵寝怎么能放心交给你们这些废物!真是白费了朝廷的钱粮!不中用的东西,还不派人去找?”
“卑职……卑职……”陆准状似焦急的磕巴了一阵,期期艾艾的说道,“卑职是孝陵卫指挥使,孝陵卫的兵怎么能轻易进南都城巡查?那不就……不就会起了误会了吗?而且……卑职的属下蠢归蠢,却是个忠心的,当时他发现殿下在车上的同时,就要将车赶回去,不让殿下在南都城下车。可谁知道,那张鲸他……他假借殿下的名义,将卑职的属下一顿打。卑职的属下不敢还手,被他打得那叫一个惨啊!”
“阉竖!祸国!”高拱听了陆准的这一番解释,心中对于孝陵卫的不满就没有刚刚那么大了。毕竟无论怎么说,真正的始作俑者都是张鲸那个宦官!
作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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