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该信的。”萧止戈嗓音微颤:“她含冤而死,我却信了外人的话,放弃了寻找真相。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他喃喃自语一般道:“母妃肯定很失望,”
“不是这样的。”安长卿听得心里一酸,将他拥进怀里:“你那时候还那么小,那些人合起来蒙骗你,你怎么查得出来?”
“母妃肯定不会怪你的。”安长卿在他背上轻拍,声音轻柔道:“她这么疼你,肯定盼着你过得好。再说,我们现在给她报仇也不迟……”
感觉到腰上力道越来越大,安长卿轻叹一口气,亦用力地回抱住他。
这一晚萧止戈格外地沉默,在厅中那短短一瞬间的脆弱仿佛只是幻觉。他平静地和安长卿一齐用了晚膳,又去沐浴,之后甚至还去看了看两个孩子。然后才随安长卿一同歇下。
整个人平静地叫安长卿有些害怕。
这一.夜,谁也没有睡。
天色刚亮,萧止戈便起来了,他看起来跟往日似乎并无不同,但眼底偶尔划过的戾气,叫安长卿心惊。
用过早饭,两人一同去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建得富丽堂皇,但门庭却冷落。自从长公主与驸马有了嫌隙之后,便从蔡家搬回了公主府,此后这夫妻两人便一直别府而居。而长公主府更是闭门谢客,极少与人往来。
许是少有人拜访,门房见着两人楞了一下,之后才急急忙忙地进去通报。
等了片刻,长公主身边的嬷嬷便亲自来迎,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王爷王妃真是稀客,长公主平日里最惦念你们了。”
萧止戈沉默不语,安长卿客套地笑了笑,随着她进了正院。
两人走去,远远就看见长公主站在院门口朝这边看来,目光触及他们二人,冷淡的神情瞬间带上了暖意,她缓步迎上来,嘴里道:“怎么忽然过来了?”
安长卿打量着她,或许在自己府中,她穿着打扮都很家常,素着一张脸没有涂脂抹粉,只是这么一来,她眼角眉梢的皱纹便显露了出来。
心中叹了一口气,安长卿没有拐弯抹角,望着她的眼睛道:“王爷有些事想问姑姑。”
萧佑喜一愣,脸上的笑容便淡了,再去看萧止戈,见他眼神沉甸甸。嘴边的最后一丝笑意便淡了。她抿起唇,神情变得极其淡,似一瞬又似很久,她无声地叹出一口气,吩咐伺候的嬷嬷:“叫下人们去院子外候着,你亲自守着门。”
又对安长卿二人道:“随我来吧。”
三人一同进去屋,随后的嬷嬷关上门窗,内室的光线便昏暗下来。
这里应该是长公主平日的休憩之处,屋中间摆着一张小几,四个蒲团。几上一卷佛经,一壶清茶。
同这富丽堂皇的公主府比起来,这内室显得朴素的多。
三人落座。安长卿与萧止戈坐在一边,长公主独自坐在了他们对面。
亲自给他们斟了茶,萧佑喜这会甚至能淡淡笑一笑了,她有种害怕却又期待的战栗感,背负了这么多年,终于要有一个解脱了。
“想问什么,便问吧。”她说。
安长卿没有开口,去看萧止戈。萧止戈瞳仁微颤,沉声问道:“我母妃,是怎么死的?”
萧佑喜恍惚了一瞬,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你果然知道了。”
她垂眸沉吟了一会儿,似是在斟酌该怎么说。脑海里那些封存的往事又翻腾上来,许久,她方才道:“是太子失手杀了她。”
安长卿一愣,他以为凶手会是皇后,怎么会是太子?
萧止戈显然也没想明白,但紧接着又想起什么一般,面色比先前更冷,眼底是凛冽杀意。
萧佑喜没有看他们的神色,她知道他们必定就如当初刚知道真相的她一样震惊。
那一年,太子不过十四岁。他是中宫嫡子,又有强势的母家做后盾。一出生就被册封太子,自小当做储君教导。太后和皇后对他的要求十分严格,而他表现得也十分出色,不管学业还是能力,都比他的兄弟强出了一截。从十二岁开始,便被安庆帝待在身边教导政事。
所以那年安庆帝去春山行宫秋猎时,便留下了太子监国。谁也没有想到,他端和有礼的表象下,藏着的是个疯子。
那年驸马蔡骢没有伴驾,留下来负责宫中防务。萧佑喜与他少年夫妻,自然也没有去秋猎,就进了宫陪伴太后。她回忆着那一晚看到的情形,后来的许多年里,她甚至幻象着自己从不知道这件事,如此便也不必背负深重罪孽。
她闭了闭眼,挺直的脊背微弯了:“皇后教导严格,太子表面顺从,暗地里却渐渐生了反骨。许是曾经见丽嫔对你十分爱护,他渐渐便生出了嫉妒之心。”
谁也不明白他当时到底是什么心思,十四岁的少年郎,说男人还太早,但却也已经知了人事。
恰逢安庆帝带着萧止戈去了行宫,栖凤宫中只剩下丽嫔,他便起了异样心思。后来太子辩解说,他只是嫉妒萧止戈有如此呵护疼爱他的母亲,他从未感受过母亲的疼爱,所以才鬼迷心窍去寻了丽嫔。
太子说:他只是想叫丽嫔像疼爱萧止戈一样疼爱他。
但丽嫔不仅不愿意同他亲近,甚至还要出去叫人。太子这时方才慌了,将人强行拖回来。两人纠缠之下,太子失手掐死了丽嫔。
这个说法,太后和皇后都信了,后来的安庆帝也信了。
萧佑喜却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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