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长卿只得脱掉鞋袜上.床,半跪在里侧按住他的身体,不让他乱动。
胡是非用烈酒清洗过伤口,之后又取出一把锋利剪刀,用烈酒泡了泡,然后去处理伤口上坏肉。
坏肉和粘连布料被一起挖了出来,新鲜的伤口流出鲜红的血。男人紧闭双眼,眉峰却因疼痛死死皱着,身体时不时不受控制地弹跳,喉间发出沉闷的哼声。
安长卿看得心惊肉跳,只能别开眼睛,弓起身体,与他额头相贴。
胡是非下手狠,动作也快,不多时就将伤口处理好,擦掉血渍,再撒上药粉,用纱布将伤口包裹好,才算完了。而此时安长卿和萧止戈额头上都沁了汗,安长卿喘了口气,哑声道:“有劳胡大夫。”
胡是非摆手:“王妃不必客气。之后伤口要静养,等肉重新长出来就好。我会每日来给王爷换药。今日先叫他好好休息。”
送了胡是非出去,安长卿又拿了帕子,给男人将额头上的汗水擦干。
大概是疼痛已经消了,男人眉头松开,看起来平和许多。眼下正好也到了休息的时候,安长卿索性脱了外裳爬到里侧去,捏着男人的鼻子气鼓鼓道:“暂时先放过你,等以后再跟你算账。”
男人眉眼不动,睡得死沉。
安长卿哼了一声,小心给他盖好被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钻进他怀里,抱住那只没受伤的胳膊,安心睡了过去。
第二日,安长卿是被太阳照醒的。
迷迷糊糊在温热的胸膛上蹭了蹭,安长卿睁开眼,正好对上男人深邃的目光。
男人侧着头,眼睛半垂着看向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安长卿松开他的胳膊,揉着眼坐起身:“什么时候了?”
“快午时了。”萧止戈道。
安长卿一懵:“这么晚了?”
紧接着又皱眉,有些懊恼道:“王爷怎么不叫我,已经过了午饭时候了?”
男人的脸颊越发瘦削,显然离开雁州这阵子,都是风餐露宿,并不轻松。
“我不饿。”萧止戈嘴角翘了翘:“就想看看你。”
在恶鬼岭中遭遇流沙,没有食物又找不到出口时,他便一直想着安长卿。想他此时在雁州做什么;是不是已经知道他不在雁州了;若是他没回去,是不是会生他的气。
毕竟他承诺过:一定会回去。
所以不管多难,他都回来了。若是他不回来,他的喏喏生气时,该没有人哄了。
安长卿脸颊微热,瞥他一眼,光着脚往外跑:“我去叫人传饭。”
萧止戈看着他带着雀跃的背影,眼神片刻都舍不得离开。
安长卿叫人送了饭菜进来,因为怕萧止戈肠胃不适,准备的是清粥和清淡好克化的青菜。用饭的小几就摆在床边,萧止戈坐起身,披上外裳,同他一起用饭。
吃完饭,侯在外头的士兵将小几撤下去,安长卿又找来梳子,给他把凌乱的头发梳理好。
萧止戈背对着他,沉声问道:“我不在雁州这些日子,喏喏过得可好?”
安长卿动作微顿,接着又继续给他梳头,云淡风轻道:“王爷不在这些日子,我睡得好吃得香,有什么不好的?”
嘴里说好,话语里却带着满腔委屈。
萧止戈又想起昨晚看见他,那一身沾血的盔甲——他是从城墙上下来的。那时候正在打仗厮杀,城墙上危险万分,他不该在那里。
“你昨晚到城墙上去做什么?”萧止戈索性沉声问道。
“我在城墙上擂鼓助威。”安长卿停下动作,也没有隐瞒他:“北狄人都说你死了,我不信。也不能让雁州的将士百姓信。”
萧止戈眉心一跳,语气沉肃道:“胡闹!万一出了什么岔子……”
“你去偷袭北狄王庭,我就和雁州将士一起守着城等你回来。”安长卿打断他的话:“你回来了,我自然就好好的。”
萧止戈一哽,转头沉沉望着他。
安长卿微微仰着头,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眼底藏着没说出口的怒气与委屈。
萧止戈到了嘴边的教训便再也说不出口了。他叹息一声,单手将人揽到怀里,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
安长卿鼻子一酸,丢脸地将脸埋在他胸口,声音哽咽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坚信着他许下的承诺,相信他绝对不会食言。这样无知的等待,在夜深人静时,仿佛一把火,将他架上了刑架,一遍遍炙烤煎熬。
每当快撑不下去时,他就像告诉那些将士和百姓一般,一遍遍地催眠自己——他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他一定会回来。
“对不起……”萧止戈轻吻他的发顶和脸颊,心疼地搂紧了他单薄的肩膀,沉声道:“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安长卿抽抽鼻子,从他怀中抬起脸,眼睛鼻子通红地瞪着他,凶狠道:“再有下次,你就自己过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怂怂:……不想自己过,想和喏喏过。
喏喏: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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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今天哄老婆的怂怂,可惜哄老婆的技巧不太熟练的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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