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画卷回了正房,安长卿转悠着想找个合适的地方把画卷挂起来。萧止戈跟在他后头,不太乐意地蹙了眉:“这幅不好。下次画幅好的再挂。”
“我觉得这幅就挺好。”安长卿不以为意,举着画卷在墙上比划了一下,道:“而且以后画了,也可以都挂在这里。”
他说着就叫了下人进来,让人把画给挂上去。
“可惜我不会丹青。”安长卿仰头看着下人们调整位置,道:“不然我也给王爷画一幅画像。两幅画挨着挂在一起不是很好?或者找个画师,给我们两人画一幅也不错。”
说话间他脸上洋溢着明快的笑容,萧止戈凝目看着他,听见他的话,眼神微微闪了闪。
等下人把画挂上去,安长卿瞧着还是不太满意,让人又往右边挪一挪。等终于调整好,他才满意了,叫安福送了茶过来,和萧止戈一起品茗。
“王爷以前学过丹青吗?”安长卿瞧着习惯性沉默的男人,又好奇的问道。
其实说起来,两辈子加起来,他似乎都不太了解萧止戈。就像上辈子,他从未见萧止戈拿过画笔。这个男人总是肃杀冷冽的。布满茧子的手仿佛天生就该拿刀拿枪,绝不像是会拿画笔的模样。
“幼时学过。”萧止戈垂着眼眸,淡淡道。
虽说不受宠,但是萧止戈幼时还是同其他皇子一同上课的。大邺太.祖乃是天之骄子,是文武双全、为人称道的明君,皇子们身为太.祖子孙,自然不敢堕了太.祖威名。除了必要的四书五经要熟读,琴棋书画和武技等也不能落下。
他幼时懵懂,只知道父皇不喜欢他和母妃,却不知道缘由。后来见大哥因为学业出色,被父皇夸奖,他便也铆足了劲儿地学,只盼着父皇也能夸夸他,去看看他和母妃。只是他似乎在这些风雅之事上没什么天赋,废了好大劲儿也没能得一句夸奖。
后来母妃过世,他日渐懂事。也不再做这些无谓之事,只一心习武,钻研兵法。
当然,这些陈年旧事他并不打算说出来叫安长卿听着扫兴,只淡淡一句“皇子都要学”便含糊带了过去。
安长卿果然听得高兴,又问:“王爷还会什么?”
“琴棋书画,都会一些,只是不精。”
没想到看着像个粗鲁武将的北战王竟然还会这些风雅事,安长卿越发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实在太少。但如今知道的越多,又越发觉得这人像一块藏玉的陋石。表面看着粗糙平凡,但只需要剥开一点石衣,便会发现,内里藏着剔透珍贵的玉石。
“可我什么也不会。”安长卿苦着脸,有些惆怅道:“除了书看得多些,琴棋书画,我一样都不会。王爷会不会嫌我?”
安家族学是不教这些东西的,去族学的子弟,多半是冲着科举功名去的,只学八股文章。若是想学其他,得另请夫子来教。就像安长卿的大哥和二哥,甚至另三房的少爷们,都是有夫子授课。唯有他,在府里不讨喜,不管是请了夫子开小灶也好,还是外出游玩也好,都没有他的份。
萧止戈拧了眉:“不会。”
又道:“你若想学,我教你。”
安长卿也是随口感慨,但是听他这么一说,又不由地起了心思:“真的?”
萧止戈“嗯”了一声。
“那就从丹青开始开始吧?”安长卿笑起来:“等我学会了,也给王爷画一幅画像。”
萧止戈动作微顿,随后敛下了神色,弯唇应下:“好。”
***
忠勇侯府被抄家的次日,安长卿去了安府。
却不料刚进门,就碰上了久未见过的大哥安长煜。安长煜是李氏嫡长子,比他大六岁。成亲后便被安知恪外放到了地方去历练,今年正好回京述职。因为岳母重病,前些日子他陪妻子去尽孝,前几天才赶回来。
不想就这么巧,正好撞上了回来的安长卿。
安长煜笑着行礼,仿佛对这府里曾经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三弟,哦不,是王妃别来无恙?”
安长卿亦挂上了笑容,淡淡回道:“一切安好,大哥呢?在外可好?”
“都好,都好。”安长煜笑容可亲,脚步一转随着他同路而行:“就是在外放之地艰苦,这三年可吃了不少苦头。不过真回来了,又有些不习惯了。府里跟我离开前也大不一样,想想我们幼时无忧无虑的日子,难免感怀稚子无忧。”
他似真似假的感叹,安长卿也摸不准他到底想说什么,便不接话,听着他独自把这戏唱下去。
这安家,要说谁最像安知恪,便只有他的大哥安长煜了。安长煜自小聪颖,又是长子嫡孙,在安家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能与他在老太君面前争宠的也只有二房的安长齐罢了。但即便这样,安长煜得的偏爱也多些,就连家里的弟妹都十分敬重这个大哥,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曾经的安长卿也不例外。
安长煜因为年纪最大,从没有如那些兄弟姐妹一般欺负他和安娴钰。偶尔在府中遇上了,也会冲他宽和一笑,安长卿那时候天真的以为大哥是不讨厌自己的,还试图亲近过他,只是却被他骤然变冷的面色吓住了,之后再也不敢主动去寻他。
安长卿是后来才渐渐明白了,这个大哥其实也是厌恶他的。只是他自持长子嫡孙的稳重,才维持着表面和善罢了。
就像此回,他既然已经回了府,必然已经听李氏说过这段时日的恩怨。但他却还能一副春风和煦的模样与他闲聊,甚至同他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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