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西乡亭。
晦暗的天空正酝酿着雷雨,西乡亭的百姓期待着春雨,回到了田野中,恢复了正常的忙碌。
看完小侯爷的庄户们重新回到田间劳作,洗了个澡还差点被杀了吃肉的耕牛也回到了工作岗位。因为小侯爷即将来到田野中视察,无论人畜都像等待检阅般认真。
用马老的话说,小侯爷好不容易来西乡亭,注定今天是个非同寻常的日子。大家务必好好耕种,让小侯爷看到西乡亭不比东乡亭差,小侯爷今后才会更加重视西乡亭。
所以今天的耕种,是影响深远的耕种,西乡亭要展示自己的风貌,就要耕出西乡亭的艰苦卓绝,耕出西乡亭的百折不挠,还要耕出西乡亭的力拔山兮和英雄盖世。
怀着这样的想法,扶着犁耙的庄户门精神抖擞,鞭子打的脆响。
而耕牛们被迫洗了个澡,还差点被杀了吃肉,正处于惊恐之中。他们很想证明自己的价值,比杀了吃肉更划算,所以在鞭子的刺激下,他们开始拉着犁耙玩命的狂奔,在田野中横冲直撞,如同赛马。
偏偏庄户门也急于展现自己,根本就没有阻止,反而是更加兴奋起来,鞭子打的更响。于是不可避免的,田野中出现了“撞牛事故”,引发两头耕牛对撞。
直到看见这边“人仰牛翻”,其他的庄户才“悬崖勒牛”,纷纷停下来去看撞牛现场的热闹,然后居然有几个缺心眼的家伙,看着“牛祸”现场的惨状,没心没肺的笑出声来。
这荒唐的场面让田埂上的赵启明痛苦的捂住额头,心里有无限的自责。
别人的领导下乡视察,顶多是劳民伤财,而自己下乡视察,更像是蓄意谋杀。
可自己明明只是想来看看造纸作坊的,被拉去马老的家里小坐已经是计划之外的事情,这春耕变成了车祸,更是非他所愿,要怪也只能怪西乡亭老流氓胡乱指挥。
然而作为始作俑者的马老,却好像没发现那边的撞牛事故似得,眺望着田野感叹着说:“西乡亭的土地虽然没有东乡亭好,但庄户门吃苦耐劳,每年的产量其实不比西乡亭少。”
赵启明看了眼马老,彻底无语了,心说这都发生撞牛事故了,你这个当村长也不管管,还扯什么粮食产量,不赶紧快打120急救车,再找个兽医过来看看那两只耕牛有没有脑震荡?
“小侯爷这边请。”马老将赵启明引向了田野的更深处。
这让赵启明知道,马老是选择性的无视了眼前的闹剧。
“去年钱管家派人开荒,在后山上开出了许多的地,正好给了造纸作坊建设之用。”马老指着远处的河边说:“老臣自作主张,也开出了块河滩上的新地,想让小侯爷看看。”
“河滩上的地?”赵启明顺着马老所指的地方看去,发现的确离河边很近。
“即使是开荒出来的土地,也仍然是小侯爷的食邑,归内史府管理。”马老说着,和赵启明往那片河滩走去:“但老臣向内史府争取,三年内可以自行选择作物。”
听到这话,赵启明来了兴趣:“那您想种什么?”
“老臣正想同小侯爷请教。”
赵启明笑了,摆摆手手:“免了吧,这地里的事情我是个外行,不懂。”
马老也笑了:“种麦肯定是不合适的,但具体该种什么,暂时还没想好。”
赵启明点了点头。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那片河滩旁。仔细看,这里虽然还没开始耕种,但已经打通了水渠。而且在这边河滩前,修建出了河堤,让河滩免于水患。
“这河堤从前没有,是乡亲们去年赚了钱,才自发修建。”马老指着河堤说完,然后朝赵启明行了个礼说:“这还要感谢小侯爷,不然西乡亭没有如今的光景。”
“您客气了。”赵启明无奈,指着河堤问:“您是说,这河堤去年才修?”
“以前也有,只是更靠后些,而且相对低矮。”马老欣慰的看着这片河滩说:“乡亲们有了钱,将河提往前推进,修的更高些,就多出了这么大片的河滩来。”
赵启明点了点头,这种开荒的方式,倒也可取。
“是块好地啊。”马老欣慰的赞叹,然后忽然想起什么,朝赵启明问:“老臣前些日子去西乡亭,听说那边最近也开出了些新的土地,而且正在耕种些新的作物?”
“那不是西乡亭的土地,是侯府的自留地,只不过荒废多年,重新开垦而已。”
“那不知小侯爷种了什么?”
“莲藕。”
“莲藕?”
“就是莲菜。”赵启明比划了下:“能观花,也可以当菜吃。”
“原来是莲菜。”马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忽然间又想起什么,指着这片河滩,朝赵启明问:“不知这片河滩,是否也可以像西乡亭那样,种上莲菜?”
赵启明张了张嘴。
“老臣见过种莲菜的池塘。”马老若有所思,自问自答的说:“这河滩土壤肥沃,水源充足,浇灌成水塘应该不成问题,想来种植莲菜,应该是可行的。”
赵启明表情诡异的看着马老,仍然没有说话。
“但就是种子的问题比较难办。”马老皱眉,看了眼赵启明,接着毫无创意的又想起什么,忽然朝赵启明问:“小侯爷既然可以在东乡亭种莲,应该是有种子的吧?”
赵启明叹了口气,心说自己果然猜得没错。
“请小侯爷一碗水端平。”马老忽然行了个礼,朝赵启明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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